林大钦冷笑道:“喝酒治病,闻所未闻。”又道:“妇人之病如今怎样?”
柯玉井笑道:“当然治好了。”
林大钦惊讶道:“这倒奇了,从未听闻过还有喝酒把病喝好的。”
柯玉井笑道:“不过,她病治好了。我因醉酒头晕,适才却没听见兄长的呼唤。”
林大钦道:“这不要紧,贤弟快说说你是如何用酒治好病的。”
柯玉井道:“眼睛与肝、胆两内脏相连,人受到恐吓后,内气在胆内郁结不通,胆气总是不能下行。我在酒里添了些郁李仁,而那郁李仁则有通郁结之效,其药力随着酒进入胆中,郁结散了、胆气下行了,眼睛自然也就能闭上了。”
林大钦叹服不已。
柯玉井问道:“林兄从何而来?”
林大钦道:“前些日子听闻伯父遇难,赶到府上悼念,却没有见到你。问起四姐,四姐说你悲伤过度,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就没有去打搅你。”
柯玉井道:“四姐后来有告诉我,林兄现在要去何处?”
林大钦道:“孙府有信送来,三小姐信中言若我今年不能参加大考,并榜上有名,就解除婚约。”
柯玉井吃了一惊道:“已经订下的婚事,岂能视为儿戏?”
林大钦笑道:“贤弟不必多虑,区区一个举人,还不是如同囊中取物?!”
柯玉井知道林大钦的才华,今又见他成竹在胸,自然是再放心不过。又听林大钦道:“大考在即,我刚辞了馆塾,正匆忙回家去,不想在此遇见贤弟。”
柯玉井笑道:“这就是你我兄弟的缘分!”
林大钦闻言,亦大笑。
不知不觉,走到分岔口,两人道别。柯玉井知道林大钦家中寒贫,此去省府乡试,定要花费银两,便拿出一些银两递与林大钦道:“林兄此去定会马到功成,小弟先奉上贺银,以买酒祝贺。”
林大钦一向狂傲不羁,视金钱如粪土,若是别人送他银钱,定会视为奇耻大辱。但,今日柯玉井送他银两,他不但不恼,反而双手接过。因为林大钦知道柯玉井的人品,同时,他也明白这是柯玉井在有意资助他,内心深为感动。
两人挥手惜别,柯玉井回到家中自不多叙。且说这日柯玉井收到一个大红请帖,打开一看,大喜,原来是林大钦的大婚请帖。柯玉井知道林大钦已经中举,这在乡人中早已传遍,今见他送来请帖,甚是高兴。林大钦大婚那日,柯玉井带了贺礼,欣然应往。
话说林大钦乡试中举,孙家遂择吉日将三小姐嫁了过来。因林大钦今日身份非同往日,已是举人老爷,虽是茅舍清寒,却也高朋满座,富贵乡绅往来其间。柯玉井见林大钦身穿大红新郎服,头戴插羽大红帽,眉宇舒展,神采飞扬,不禁好笑。他不由想起林大钦曾经吟诗戏耍薛中离的事情来,正自想着,林大钦迎上前来,一把拉住柯玉井道:“贤弟,你来晚了,今日可要罚你三杯!”柯玉井亦笑道:“今日林兄大喜,定当多讨些酒来吃。”林大钦笑道:“好!”
众人正自喝酒,忽闻外面鞭炮鸣响,鼓乐喧闹。有人高声叫道:“新娘子的花轿到了!”柯玉井丢下杯中酒,走至门外,透过人群缝隙,果见一抬大红的花轿在门前落下,两个婆子搀着新娘子走进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