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炉底金丹妙入神,月中玉免捣成尘。
臣门如市心如水,只要阴功活万人。
话说柯玉井顺利考入太医院,又结识了李时珍,心中很是高兴。没几日,两人已俨然是一对好朋友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太医院里的课共有十三科,名曰:大方脉、妇人、伤寒、小方脉、针灸、口齿、咽喉、眼斜、疮疡、接骨、金镞、祝由、按摩。
柯玉井样样学得用功,很令万邦宁满意。这一日,学子们三三两两聚于一处说话,唯柯玉井背了双手,踱至针灸铜人像前,那铜人像如真人一般大小,全身穴位处,皆有小孔。柯玉井正看得出神,忽听身后有人道:“柯兄样样科目皆优,为何独钟情于这铜人?”
柯玉井回身望去,见站在身后说话之人乃杨济时,遂笑道:“杨兄来得正好,正有不明之处要请教于你。”
这杨济时字继洲,三衢人,世医出身,其祖父曾在太医院供职,并著《集验医方》。 幼习举子业, 博学能文。 只因其祖父辈善使银针医病, 柯玉井才如此说。
杨济时道:“柯兄过谦了,不知你要问何问题,不妨说出,一同探讨。”
柯玉井道:“针,即针刺,以针刺入人体穴位治病。实在是奇,不知它依据的是何道理?”
杨济时道:“或许老师很快就会讲到你问的问题。”
柯玉井道:“杨兄世代善针,这个问题应该难不住你,我只不过是想早些儿知道罢了。”
杨济时道:“既如此,我就冒昧说了。它依据的是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的辨证原则,进针后通过补、泻、平补平泻等手法之配合运用,以取得人体本身调节之反应。”
柯玉井听了,连连点头,笑道:“有道理,它和灸几乎有着同工异曲之妙。都是刺激体表穴位,靠全身经络调整气血和脏腑的功效,从而达到‘扶正祛邪’、‘治病保健’之目的。”
“两位学兄的高论实在是精妙!”
两个人正自说着,忽听身后传来掌声,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见拍掌之人乃是顾定芳,顾太医。
顾定芳乃上海人氏,四十开外的年纪,身高七尺,鼻直口方,一缕长髯飘洒胸前,大有仙风道骨之范。
柯玉井和杨济时赶忙上前见过,只听顾定芳道:“针灸之法虽有同工,但亦有异曲,且曲高和寡,识之者甚少。”
柯玉井和杨济时二人忙行礼,同声道:“望顾太医不吝赐教!”
顾定芳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忽见万邦宁走入,冲自己招招手。顾定芳不知发生何事,急忙跟着万邦宁来到院中。只见院外已聚集了许多太医,万邦宁也不说话,在前引着众太医直奔太和殿而去。这边,柯玉井和杨济时等人望着太医们远去,各自心中有数,定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太医们去了半日,方才返回,柯玉井见他们个个脸挂冰霜,无精打采,心道:“太医们个个如此神态,定是遇到了难医的病人。”
柯玉井分析得果然没错,不一会儿,李时珍面无表情地走向太医院,正好和柯玉井打了个照面。柯玉井笑道:“东璧兄何以如此?”李时珍见四下无人,低声道:“窝火。”柯玉井道:“为着何事?”李时珍道:“皇太后凤体欠安,延治一月有余,却不见好。适才皇上把太医们都招了去,众人竟然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方子来。”柯玉井问道:“先前的方子都不管用?”李时珍气道:“所用之药都是《证类本草》上的,我早说过,那上面的药物有诸多的残缺之处,并不完善。可他们偏不听,只顾对照着开方。”柯玉井先前听说过《证类本草》,此为宋人唐慎微编撰的一部药书,虽为听说,却并未亲见,如今听李时珍如此一说,甚觉奇怪,遂问道:“那皇太后现在病情如何?”李时珍道:“病况每日愈下,甚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