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三开始我家就有人上门提亲,直到今年年初,我亲爱的爹娘给我敲定了未来的婆家,也就是沈恪他们家。我们两家的爹娘从小学到初中都是一个班的,长大后发迹在开发区开厂了还是隔壁邻居,唯一的区别是他家是卖皮包的我家是卖蜡烛的。有次在麻将桌上,也不知怎么的,双方家长就开始讨论起子女来,一方说我家丝丝可漂亮了,可听话了;另一方说我家沈恪可英俊了,可能干了……blabla的,于是,我和沈恪,两个已经有十年没见过的苦命人,就这样“被结婚”了。
今天的相亲,无非是走个过场而已。
我没打算反抗,真没有。我一直想,爹娘供我好吃好喝这么多年,这钱不能被我白糟践了呀,不就是嫁个人么?这么小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反正人固有一死我固有一婚,甭管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无非就是两人领个证上个床生个孩子……挺简单的。
只要我和沈恪乖乖听话结了婚,这两年还不是我想干啥就干啥?等再过个几年我勉为其难生出个孩子来,这辈子还不是我想干啥就干啥?
我打算今天吃完这顿相亲饭,再私下里找沈恪同学聊一聊,务必对我们的婚后生活达成观念和态度上的一致,本着互不干涉、互相体谅、互相帮助以及互通有无的精神,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了此一生。
我想得挺美的,因而在金茂大厦56楼那间意大利餐厅看到双方四老的时候,活灵活现地展示了聪明可爱乖巧伶俐等各种美德,乐得我爹娘往死里显摆我,喜得沈阿姨——我未来的婆婆拉着我的手都不肯放,硬是逼着我叫了一声“妈”才算完。
妈都叫完了,老公还没来呢!
从我跨进餐厅门开始,沈叔叔就开始给沈恪打电话,那时他说他在路上,很快就到;过了半个小时又打,他说他还在路上,交通有些堵;过了半个小时再打,他关机了。
我爹娘当时脸就阴了;沈叔叔气得“砰砰砰”猛捶桌子,一口一个“小畜生”;沈阿姨拉着我娘的手反复说“他平时不这样”、“平时他不这样”……跟祥林嫂似的;我娘皮笑肉不笑地说:“人大了翅膀硬了,父母的话都不听,还是我家丝丝好。”我却道:“妈你不能这么说,沈恪工作那么忙,又是全世界的大生意,也许是半当中有什么急事了呢?我一个学生,当然说来就来啦!”感动的我未来婆婆含着两泡热泪一个劲儿地说,“好孩子,回头我叫沈恪给你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