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三个月内,解语剧变,她对功课发生新兴趣。
孜孜不倦,感动了张老师,于是在下午多来两个小时,与学生朝夕相对。
解语问老师:“能及格吗?”
“绰绰有余。”
得陇望蜀是人之常情,解语又问:“可以拿到十个优吗?”
张老师又答:“不至于,七八个甲级已可所向披靡进入任何一间大学了。”
“那也算不错是不是?”
“已十分理想了。”
解语放下心来。
每一团乌云都镶有银边,学业进步是她意外收获。
解语此刻嗜好是逛书店。
经过那一役,她自一个无主见无方向的小女孩蜕化成沉默好学的少女。
可是与不语的关系却明显疏离。
不语结识了一班新朋友,计划十分多,平时大吃大喝,麻雀耍乐,上落颇大,还考虑一起做生意。
她欢喜地说:“以前我就是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现在有了这班好友,殊不寂寞。”
心灵空虚,有一班人陪着也是好的。
“姐姐,不如结婚生子。”
不语一怔,哈哈笑起来:“那么容易?”丢一本娱乐杂志给她:“去看看,这一本简直是前女星离婚特辑,一个个三五七载后又重出江湖,身边还多了几名无辜孩儿,这是干什么呢?累人累己,当初何尝不以为是找到终身归宿,结果白浪费时间感情。解语,求人不如求已。”
独立宣言。
解语说:“你身边那些,不过是衰友损友、猪朋狗友、酒肉朋友罢了。”
不语哈哈大笑:“不知多适合我。”
见她那么开心,解语也笑出来。
第二天,外婆朝解语嘀咕。
“上个月,签了近十万元饮食单子。”
解语想一想:“人家众星拱月似的陪着她,求的是什么?总得有所付出。”
“说的也是。”
“不请客,何处有朋友,你别看她面子上做不出来,方某那件事,其实已叫她伤透了心,需要慢慢疗养。”
“我亦觉得是。”
“有钱多好,可以随意伤人。”解语气愤。
外婆反过来劝她:“许多无业流氓更会凌辱女性。”
这倒是真的。
红颜多薄命,丑陋做夫人。
接着的一段日子,不语忙着应酬,玩耍,并无异状。直到一日,解语在报上读到新闻:“花不语自编自导自演一出好戏。”
解语拎着报纸去问姐姐。
不语睡眼惺忪:“啊,登出来了。”语气欢欣。
解语低声问:“谁是老板?”
“我。”
“为何扒逆水(注:广东俚语,意为打破常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姐,你要虎子来干什么?”
“扬眉吐气。”
“姐,任何投资都有输有赢有风险。”
“我一定会赢。”
解语已无话可说。
“你不看好姐姐,谁看好姐姐?”
解语强笑。
“小投资,文艺片,一定会回笼,你放心。”
到这个时候,解语才知道,上一次,方玉堂把她自尊心伤得多厉害,她的信心碎得七零八落。如今,要自编自导自演一出好戏,才能拾得回来。
不语笑:“邓小慧与焦伟芳都俨然大制片,我比她们少了眼睛还是少了鼻子。”
解语感到不安。
不语翻阅看报纸:“这几张照片拍得不错是不是?”
解语说:“你穿桃红色一直好看。”
她去找娄律师。娄思敏招待她喝咖啡。
“家里一老一小,故此她也没有事先同你们商量。她同我说,想替事业注射兴奋剂,否则再过两年,观众一样是忘记了她。”
“她有足够资本吗?”
“我看过计划书,那几百万现金难不倒她。”
“可是那真是血汗钱。”
“说得好,每一个人赚的都是血汗钱。我们用一生最好的岁月,一日最好的时间来求生计,”娄思敏感叹,“不知值或不值。”
“我怕她受骗。”
“这是她本行,她有经验。”
“但,为什么我左眼跳不停?”
娄思敏笑:“你精神太过紧张。”
“可以劝阻吗?”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这世界出尔反尔也很普通。”
娄思敏说:“她想玩这个游戏。”
“我见过血本无归的例子。”
“太悲观了,也有赚大钱的机会。”
娄律师办公室的空气调节稍冷,解语抖擞了一下。原来,她比姐姐更无信心。
“你只要把书读好,别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