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为她们送上三文治。
晨曦说:"我佩服你,晚霞。"
日朗边笑边吃,"我不叫晚霞,我的真姓名是焦日朗。"
"你真的没有愿望?"
日朗笑笑,"怎么没有?我希望我的躯体可以回复到十七八岁那样的水准与状况。"
晨曦一听,非常抱歉,"呵,我做不到那样,据我所知,只有紫微星人擅长调校地球人的生理时钟。"
日朗抬起头,"你说什么?"
晨曦笑道:"你得挑选另外一个愿望。"
日朗没好气,"为何对我厚爱?"
"因为你厚待失意人。"
"你算失意?"日朗忍不住笑,"你看上去比我得意多了。"日朗接着叹口气,"许许多多伤心的晚上,我对生活已失去勇气,巴不得第二天早上不用起来,就此息劳归主。"
"这不是真的。"
日朗说下去:"比这个更坏的是,在白天也有熬不下去的时候。我有一个朋友最爱跑到角落掩着面孔痛哭,一边同自己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噩梦,我会醒来,醒的时候,我会发觉我只有二十二岁,受父母钟爱,无忧无虑。\'"
晨曦耸然动容,"呵,那么坏?"
真滑稽。
变成焦日朗同陌生人倾诉个不停,苦水不住倒出来。
晨曦踌躇,"我也不能使你快乐。"
"哎哟,不行就算了,"日朗安慰她,"来,我送你回家。"
这时,酒馆中的客人已陆续多起来。
有人叫:"日朗,日朗。"
日朗回头一看,那是她的现役男友岑介仁,正与三五个猪朋狗友在共度欢乐时光。
晨曦问:"那是你的异性伴侣?"
一般人称男朋友。
"可以说是。"
"你要不要过去?"
"不急,你怎么样,好过一点儿没有?"
"谢谢你陪我聊天散心,可是这一类痛苦不会立时立刻消散,不,我并无好过一点儿。"
她是一个通透的美女。
日朗不禁好奇起来,"你那得不到的爱,是个怎么样的人?"
"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告诉你。"
那边又有人叫:"日--朗--"
日朗歉意地说:"我过去一下。"
"请便。"
日朗走到岑介仁的桌子前,脸一沉,"鬼叫鬼叫,干什么?"
与岑介仁在一起的有陈剑雄、伍俊荣、梁伟明及郑小雄,全是专业人士,形容得俗一点,也就是都会中一般丈母娘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他们立刻替日朗拉椅子叫饮料,小陈即时问:"那女孩是谁?"
小梁加把嘴:"介绍给我们。"
"公平竞争。"那是小郑。
"从没见过那样的美女。"
"秀发如云就是拿来形容她的吧?"
"双目似寒星。"
日朗感慨,什么内在美,有个鬼用,人看人,不看皮相看什么?谁还带着透视镜去钻研别人的五脏六腑。
"好好好,"日朗扬起手,"我来介绍。"
众年轻才俊欢呼一声,转过头去,又失望地呜哗。
她走了。
晨曦不知在何时离去。
连日朗都觉得舍不得。
她撇下那班男生到门口去找人,发觉正下雨,天已经漆黑,满街是霓虹灯五光十色的反映,伊人全无踪影。
蛮冷的,日朗瑟缩着,双臂抱在胸前,站在街角发呆。
身后传来岑介仁的声音:"想回家?"
日朗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不知不觉,已经耽搁了这些时候。
是该回家了。
岑介仁说:"稍后我打电话给你。"
日朗只向他摆摆手,便往停车场走去。
她已与岑介仁走近尾声。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仍然关心她,她也是,但是两人已不能好好坐下来谈正经事,一触即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