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遇到莫奈兔是在莫奈花园。
“莫奈花园位于法国巴黎以西70公里的吉维尼小镇,是法国著名画家莫奈的故居,分为水园和花园两部分。1883年4月底,画家莫奈乘火车经过小镇的时候,被那里的宁静氛围所深深吸引,于是决定在此定居,直至1926年逝世。”
我很认真地念完这段莫奈花园的中文介绍,抬头发现沛沛根本没有在听,而是蹲在不远处的地上,垂着小脑袋看着一张长凳底下。
“怎么了,掉东西进去了吗?”我摘了墨镜,也走过去蹲了下来。“哥哥,你看里面有只兔子。”
那是一张木质的供人休息的长椅,下面就是草皮,我真的没看见沛沛说的兔子。
“哥哥你快帮我拿出来,我的手不够长。”她又往凳子底下靠近一点。我终于看到了,那应该是一只玩偶,在凳脚后面,露出了一点点耳朵。我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伸长了手,才狼狈地把她说的兔子拿了出来。
“这也能发现,真是服了你这个家伙。”我自言自语地说。沛沛接过兔子,笑得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玩偶,身子是用一张画布缝制的,而且,准确地说,这是一只熊,不是兔子。
“这不是一只兔子,这是熊。”我低头跟她说。
“不对,这只是一只耳朵比较短的兔子。”
没有办法,她喜欢兔子,那就是兔子吧。
玩偶有些脏,看起来被丢弃有一些日子了,我找到水龙头,给它洗了个澡。然后我们就坐在长椅上,把兔子放在太阳晒得到的地方。我看着经过的行人,每个人看上去心情都很好,说话的声音很小,笑声却很大,但一点也不刺耳。
我刚刚不应该戴墨镜的,我现在才真正看清楚这一片花园。
花园里花的种植几乎没有什么规律,各种颜色的花都穿插着种在了一起,看起来并没有刻意培植的感觉,但又有说不出的精致,很像调色盘,颜色很多,但出奇地和谐。
还没等兔子熊干透,沛沛就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我们应该给它取个名字。”她抬头跟我说。
“叫大笨兔好了,哈哈。”
“不行!”她用兔子打我,打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太用力弄疼兔子了,又赶紧安慰它。
我想到一个名字:“叫莫奈兔好了,因为这里是莫奈花园,在莫奈花园里发现的兔子,就叫莫奈兔。”
“不行,不行!”小家伙又抗议。但她想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更好的了,就接受了“莫奈兔”这个名字。
洗干净的莫奈兔看起来很可爱,身上画满了紫色的花,眼睛是两颗不一样的纽扣,看起来有点呆。
回到酒店的时候,沛沛因为时差的原因已经睡着了。我抱着她回了房间,把莫奈兔放在床头的台灯下面,这样她一起床就可以看到它了。然后我简单洗漱了一下,一倒到床上就睡着了。
半夜我被沛沛吵醒了,她一开始一直小声地叫我哥哥,我含含糊糊地回应了一下就转身继续睡,后来她就开始用手戳我,我睁眼的时候刚想发脾气来着。结果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玩偶莫奈兔趴在我的身上乱动,那动作似乎是在嗅我。我吓了一大跳,转头看沛沛,她笑嘻嘻地看着莫奈兔:“哥哥,是它弄的你,不是我哦!”
好久没有做过这么清晰的梦了,真有意思。
“Hello!”我跟它打了个招呼。
“咔扣咔控咯咕噜咕噜咕噜。”它居然还说话了。
“哥哥,它说你睡觉的时候会打呼噜。”沛沛看起来能听懂它说什么,说完她们两个咯咯笑了。我有点哭笑不得。
“咔咔咔控费粒费粒。”莫奈兔又说话了。
然后沛沛跟我说:“哥哥,它问我们想不想出去玩。”
“好啊。”我点点头,反正这是梦,丰富点没什么不好。沛沛把莫奈兔放在我们两个中间,然后用她的小手牵住莫奈兔的一只手。
“哥哥你快牵它的手呀。”沛沛看我还愣着就催促我,我也用手牵住它,然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两个以莫奈兔为中心腾空旋转了起来,有一股吸力从这个小玩偶的身体里发出,紧紧地拉扯着我们的身体,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沛沛和莫奈兔是清晰的。
然后我们坐着的床不见了,我们掉在了一片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