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之后,你问我累不累,我说还好,但还是坐了下来。圣心教堂下面有一百多级台阶,好多人就带着食物在这里坐上一天,晒太阳。我打开了装桑莓和草莓的盒子,刚吃了一口,坐在左边的一个金发小女孩就眼巴巴地看着我。“Here(给你).”我把草莓盒子递给她。她扭头问她妈妈:“Can I(我可以吃吗)?”她妈妈夸张地谢了我,我笑了笑,然后带着你继续往上走。
还差一点点距离到圣心教堂的时候,有两个黑人在表演,围观的人很多,我们就站在那里看。大家都很high(兴奋)地跟着节奏摇摆,结束的时候也一起大喊精彩,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吧。你以前常常弹吉他给我听的,我觉得你弹什么曲子都很好听。
我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抱着抱枕看书。
“你怎么不说话?”你又问我。
“没什么,你呢,在想什么?”我问。
“刚刚的曲子好棒,听得我都想转圈跳舞了。”我又笑了。
终于走到了圣心教堂,这个时候只要在台阶上回头看,就能俯瞰巴黎的景致。今天天气很好,所有的建筑物都一览无遗。
蒙马特高地相对于巴黎其他各区而言,地势高出很多,塞纳河无法逆流而上。这里有红磨坊,有狡兔酒吧,是一个处处都有传说的地方。我没有继续往上走,而是走上了另一边下山的小道。
终于到了,那面铺满黑色砖的墙,上面用各国语言写满了“我爱你”。他们管这里叫爱墙。
我们刚谈恋爱的时候,也在这里拍过一张照片,是我们在爱墙前接吻的照片。
而现在的爱墙前面,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在接吻,情侣的朋友在帮他们拍照。
“我们到爱墙了。”我对你说。
你没说话。
“嗯?”
你还是没有说话。
我抽出机子,发现没电了。
充电器落在了车上。
突然,巨大的悲伤冲击我的眼眶,我真的太没用了,泪一下子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我多希望你还在。
半年前的实验室事故让你严重烧伤,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昏迷,SLV机构问我愿不愿意接受一个实验,在你彻底死亡前,将你残留的意识导入SLV的留念机里。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突然消失,一天也熬不过来,所以我签了同意书。半个月后,他们把留念机送到我们家里。我可以通过耳机和你进行简单的交流,有些事情你记得,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但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切回到了从前,就像我从未失去你。理查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他劝了我很多很多次,想让我放下你。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容易?他又不是失去至爱的那个人,他怎么会懂?
我飞奔着往下跑,一路上撞到很多人。只要你能陪着我就好,就算你不在也好,就算只有你的声音也好。我不长情我不专一我只是很自私地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以什么方式。只要你能陪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