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白泽闻言大怒,恶狠狠地道:“小丫头,你找死!”
小竹冷眼扫过对方,眼底里尽是赤裸裸的鄙夷,只听她以清甜的声音,道出讥讽之言:“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嘴里说什么保护百姓,斩妖除魔,却是说一套做一套。什么‘十方探寻儒释道’,难道儒释道三教,教的是你目中无人、视礼法于不顾、对无辜的人下手吗?”
听她之言,蔺白泽恼羞成怒,扬起手中浮尘,眼看就要往小竹天灵击去,忽然,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拦住了他的动作——正是赤云楼毕飞。这位俊秀儒雅的青年,微微敛起双眉,向蔺白泽缓声道:“蔺兄,不可滥杀无辜。”
“无辜?她与这畜生为伍,就是同伙!”蔺白泽怒道。
“就算如此,也不该痛下杀手。”毕飞皱眉道,“我们执行诛邪令,为的是封印应龙相柳,救黎民于水火。小姑娘有句话说得不错,若滥杀无辜,我们还有何颜面自称正义?”
见毕飞阻拦,陆灵不耐烦地道:“她既然维护精怪,还和她说什么大道理?我不杀她,打晕了便是!我就不信她还能护着这只臭熊猫!”
说罢,陆灵横起三叉戟,急速旋身,以戟柄重重击向小竹后脑。眼看那银白长戟就要击中小竹,这年轻秀美的姑娘非但不焦急惧怕,反而扬起沾血的唇角,讥诮一笑:“吾血为凭,吾命为契,噬!”
霎时,天地间弥漫重重血雾。那漫天红血,像是一只只血色红蝶,纷纷向在场众人周身涌去,瞬间拉开无数条血红锁链,侵入肌肤。蔺白泽见之大惊,失声高叫:“噬灵血法!”
听得这句,毕飞面色大变,忙祭出铁笔符咒,为赤云楼门人张开守护结界。而慕子真与天玄门人,此时也顾不得六合剑阵,立刻出剑击向那翩翩血蝶,细密剑气如织如网,将那噬灵之蝶挡在身外。
这“噬灵血法”是邪派禁术,以人血为凭,以人命为契,将自身骨血化作精怪血蝶,蚕食对手的三魂七魄。若被血蝶所侵蚀,轻则丢魂少魄,终生成为痴呆,重则灵元尽散,当下殒命不算,还无法重入轮回,魂灵彻底消亡,魂飞魄散。总而言之,这是六道寰宇皆不容的玉石俱焚的禁法。
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竟能使出这样可怖的邪法,四大门派众人都是措手不及,慌忙应付血蝶。那蔺白泽挥舞着浮尘,扫向红血束缚,可就在这时,一只血蝶落在他的侧脸上,登时惊得他哇哇大叫起来。心中极惧,蔺白泽手忙脚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登时,数百只零落血蝶涌来,停驻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衣袍尽数染红。
“啊——”凄厉惨呼划破云霄,蔺白泽捂住脑袋,惊惧地感受着魂飞魄散的滋味儿。可等了半晌,体内却并无半分感应,他讶异地睁开眼,却见那些血蝶,化为了红色飞雪,纷纷扬扬地无声飘零。再看那竹屋前,哪里还有熊猫与少女的踪影?
蔺白泽一愣,愤愤道:“中计了!”
众人皆停下动作。陆灵手持三叉戟,以利刃指向蔺白泽鼻尖,怒道:“都是你,大惊小怪!张口就是什么‘噬灵血法’,害我们中招!”
“怪我?”蔺白泽斜了她一眼,“你自己不也吓得六神无主?有本事你刚刚怎么不识破那小鬼的诡计?”
慕子真抬手,制止二人的争执:“无妨,山岭四方皆被四象阵封锁,他们逃不脱的。”
说罢,他屏息凝神,右掌一翻,长剑兀自旋转,忽剑尖一沉,指向南方山野。见状,一行人立刻提气纵身,向南面山道疾行追击。
奔!奔!奔!
耳边掠过疾风声,青翠绿林不断向后退去,月小竹捏了一个“驰风诀”,拉着墨白师父一路在山林中狂奔。
“师父,你该减肥了!”小竹咬牙道。平日里仿若谪仙一般俊秀的师父,一旦化为原型,其体重就翻了好几倍,小竹几乎是拼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拖着功体被封的墨白师父,逃出了四大门派中人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