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曦从那本发黄的册子里找了一个怪模怪样的符,让郅枫帮自己打着手电筒,然后就聚精会神地画起来。陈默和王若愚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孙云曦画符。
孙云曦画得很慢,他一边画着,一边翕动着嘴唇,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不一会儿工夫,孙云曦就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他拿起了那张窄窄的宣纸,表情庄重地递到郅枫的面前。
“你找个时间把这张符和那块表找个没人的地方深埋了,这样的话,附在表上的邪气就会被镇住,再也翻不了身了。”
郅枫再也顾不得往日里“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坚定信念,恭敬地接过了那张鬼画符,那样子就像接过了一副治疗不治之症的灵丹妙药。
“那……我什么时候去?”
“当然越早越好。”孙云曦肯定地说。然后回头看了看陈默和王若愚,那两人看着孙云曦愣了一下,继而也表情庄重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埋在哪儿合适?”郅枫问道。
“我看后湖比较合适。”陈默插嘴说道。
郅枫求助似的看看孙云曦,孙云曦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后湖?
郅枫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后湖满是氤氲水汽的湖面。
京华大学校园分为两部分,南半部分是生活区和教学区,北半部分是湖区。湖区风景宜人,波光潋滟的烟雨湖,古朴高耸的博言塔,蛙鸣阵阵的荷花池,宁静安详的古园,无论春夏秋冬,景色都各有风味。
后湖是最靠北的一个小湖,人迹罕至。后湖的四面都围着高高的土丘,只在南端有一个很小的开口,开口处有一条小径与外界相连。土丘上长满了灌木和杂草,由于很少打理,这里的草木随意生长,常常蔓延开来,把环湖的那条窄窄的石径都覆盖了。
郅枫到京华大学一年了,到后湖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自己竟然要去那里埋掉一块表,仅仅是想,郅枫都觉得后背阵阵发凉。不过,想想昨天到今天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怪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了。
这时候,孙云曦又开口了:“今天晚上太晚了,明天晚上去。”
郅枫像被棍子敲了一下,立刻张大了嘴巴,“干吗一定要晚上?”
“没关系,我们陪着你。”王若愚和陈默都忽然热心起来。不过,孙云曦却告诫说,这是个机密事儿,人越少越好。最后,他决定,由自己亲自陪郅枫去,王若愚和陈默留在宿舍。王若愚和陈默听了也都不再说什么了。
孙云曦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把桌子上那个已经摔成两部分的旧表放进去,然后用胶水把那张刚画好的符咒粘在信封上,封了起来。郅枫把那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第二层的抽屉里,锁好,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郅枫一整天都不断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不知为什么,昨晚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怖的感觉似乎消散得无影无踪了。他甚至觉得昨天半夜四个人在宿舍张罗画符镇鬼的事情很可笑——都什么年代了,自己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甚至一度决定晚上回去之后就把那个破表和那张鬼画符扔进垃圾桶,然后嘲笑一下孙云曦他们。可是想想那块来历不明,指针停在与张友祺坠楼时刻相同的时间的旧表,郅枫的心又虚了。
思来想去,郅枫最终还是决定妥协。就算是求一个心理安慰吧!他心想。
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郅枫回到了宿舍。陈默和王若愚在隔壁宿舍聊天,还没有回来。孙云曦趴在床上看日本漫画家伊藤润二的恐怖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