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家成吞吞吐吐,慕景仪也有些生气了,抢下段奕如手里的礼盒,道:“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没有他在,我生日难道还过不成了?走,咱们进屋去。”
何家成看着慕景仪也只能干叹气,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邀请旅长的人偏偏选了一处风月场所,这要是被慕小姐知道了,还不得哭着喊着要回安亭去。何家成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又急急地往回赶。
慕景仪不知怎么了,竟有些莫名的烦躁,以前总听段奕铭说什么军人爱大志,她总是不以为然,但今天却格外生气。她胡乱地拆开礼盒外的丝绸带子,里面包着的竟是一串精美的晶石项链。段奕如看上去比慕景仪更惊讶,连忙抢了过来,说:“这不就是你画里的那串珠子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将项链举在灯光下面看,竟有一个小小的“慕”字。“难不成跟你头上那发卡一样,大哥又专门找手艺师父做的?”
听到段奕如问话,慕景仪的手下意识地往发顶摸去,这才发现那枚锦葵小发饰不见了。来尧州之前,还是段奕铭亲手给她别上的。慕景仪心想,刚才街上混乱,是不是丢在了那里。
“发卡丢了。”慕景仪的声音很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给奕如听,还是给自己听,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经过刚才撞人一事,司机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车速也稍稍放慢了些。到明月楼之前,司徒恺一路都在小眠。他实在是乏了,沈云德连连叫好了几声,他才勉强睁开眼睛。
司徒恺从营地匆匆赶回来,自然来不及回府换衣服。风尘仆仆的一身戎装,被明月楼的彩灯一照,整个人显得更加威武挺拔,处处透着成熟男子的魅力。
明月楼本就是些高官公子的聚集之地,司徒恺自然也是这儿的常客,只不过最近一直奔波于洛京前方战场,有些日子不露面。这刚一进后厅,他就被来来往往的莺燕歌女拥住。
“哟,少帅,您可算是来看我们了。”
刺鼻的胭脂香让司徒恺蹙眉,后包厢的门还没开,里面却传来一阵放肆的戏谑。
“我说少帅哟,既然来了,就赶紧进来吧,留在门口做什么?莫不是要让明月楼的姑娘们都挠了心肝才罢?”
司徒恺浅笑,随手摘下军帽递给沈云德,轻咳一下,才推门进去。
坐在屋内的人正是尧军三大司令之首钟千虎的儿子钟文韬,也是他司徒恺最好的兄弟,更是自家亲大姐的丈夫。
司徒恺走到桌前坐下,先是拿了杯酒一饮而尽,道:“你倒过得逍遥,让我回来不是要为我荐友吗,人呢?”
钟文韬直了直身,让身边的小姐重新给他斟满酒,笑得一脸轻浮,说:“着什么急,难得你能抽空从炮弹堆里跑出来,先让牡丹小姐陪你喝几杯再说也不迟。”
刚说完,那叫做白牡丹的女子便自主下腰,举着酒杯坐进司徒恺的怀里,一只手挂在他的脖颈上,一只手拿了酒杯送到他的嘴边。
钟文韬是司徒恺从小到大的兄弟,知根知底,知心知情。在这莺燕满地的明月楼,钟文韬为什么独点一个白牡丹,司徒恺自然也是清楚的。白牡丹那带着笑的浅浅梨涡,是司徒恺此生都不能逃的……
司徒恺就那么坐着,瞧着在自己怀里撒娇的白牡丹,瞧着瞧着,眼前却出现另一张嫣然的脸。白牡丹在看着他,她也在看;白牡丹在笑着,她也在笑,一个笑得妩媚,另一个却笑得让他心痛。
他伸手将白牡丹揽进怀里,低头将杯里的酒全部喝进嘴里,没有咽下,反而转头用手擒住白牡丹的香肩,将美酒注回她口中,他便借着酒意攫取她的笑中泪。
“少帅……”
白牡丹一声娇笑,司徒恺脸上却立刻有些不耐烦。他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尽,将白牡丹从身上推开,再开口却让人感到满身的寒意。
“滚。”
“少帅。”白牡丹轻声唤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一旁的钟文韬。
钟文韬抬头看了一眼司徒恺,对白牡丹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白牡丹虽有不甘,却只能听从,收拾好衣襟便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