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炜收拾好衣柜后径直进了书房,门半掩着,林若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睛却不时地还往书房看去,有一束细长的光线慵懒地贴在墙面上。在徐世炜不在家的那段日子里,林若兰看了很多书,甚至她觉得有只书虫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心痒痒地要找书看。
林若兰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晃悠悠地走进书房里,徐世炜坐在书桌前看书,她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说:“有人说,真正热爱看书的人,不会只在书房里看。”
她说完后,把杯子贴近嘴边,轻轻吹了一下,水蒸气在空中曼妙地舞动着,随后又慢慢地尝了一小口,还有点烫。
“哪个人说的?”徐世炜把书放在旁边,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
“我说的!”她又抿了一口茶水,得意扬扬地说。
“但我以为,你就是来为我送茶水的。”徐世炜站起身,把书放回书柜中,伸了个懒腰,就出去了。
林若兰愣坐在椅子上,气得直咬牙。
是的,徐世炜恨她,虽然她说她不会拿孩子要挟他,但是,他却不得不为了孩子跟她一起生活。这很煎熬,这使得他没有办法好好跟她说话,就像她是仇家,却又不能无视她的存在,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会暗暗地气愤,曾几何时,他要与一个怎么赶也不走的女人同床共眠。
有时,男人总觉得女人好对付,无非是伤了她们的自尊,冷落了她们的娇气,她们就负气而走,然后男人就可以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然而,无论多么狡猾的猎人,也会遇到难缠的猎物,没有谁是天下无敌的,更何况像徐世炜这样的猎人还经常良心泛滥,狠不下心。
林若兰想:欠的总归要还,如果还的太多了,怎么办?就这么循环下去?可以不要吗?
经常人们会考虑以何种姿态存在于别人的生活里,总希望能挥一挥衣袖,什么都不带走。可是,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啊。
徐世炜自顾自地躺在床上,他无意间看到了林若兰脸上挂着的不快。谁都知道孕妇的心情跟婴儿的成长关系很大,他意识到以后要注意跟她说话的方式了,可以不说话,但不能说话太过冰冷,虽然他真的做不到柔声细语。看着她神情沮丧地在剪指甲,他内心有些不安,嘴里不自觉地问道:“你们周五晚上几点的聚会?”
“你能来是吗?7点,就在我们公司附近。”林若兰听到他这样问很开心,因为她以为他并不想去。
“我周五还没什么安排。”徐世炜耸了耸肩,看着她脸上瞬间绽放的笑容后,内心轻松多了。
“那好啊,6点半我们单位见?”
徐世炜点了点头,就睡下了。
生活就像是演戏一样,不知道剧本突然要怎么写,人物的性格塑造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但却要演下去,一丝不苟地怀揣着敬畏之情。就像徐世炜一样,他会随着某一瞬间的情绪改变对林若兰的态度,这并不是初衷,但却不由自主。
林若兰发出了那封想跟柳含烟见面的邮件后,还没有得到回复,林若兰又发了一封,她写道:“我想跟你谈一笔买卖,见面聊,如何?”
才一分钟,就收到了回复,问:“什么买卖?”
答:“只赚不亏的买卖。”
问:“有这样的好事?”
答:“幸运女神会眷顾聪明的女人,如你。而我就没那么幸运,我的生活一团糟。”
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答:“因为我很诚恳地需要你的帮助,而且你还能得到丰硕的报酬。”
问:“为什么是我?”
答:“因为你懂女人,也懂男人。就算这笔买卖谈不成,我也会付费,按心理医生的付费标准。”
问:“时间地点?”
林若兰笑了,她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了柳含烟,心里却还在盘算着这样做是否合适。
是的,她想要收买柳含烟,让她去靠近徐世炜,把他所想所说的传达给她,虽然这是一种冒险的行为,但是,如果不知道徐世炜在想些什么,这更危险。
孩子成了未来生活的筹码,她需要知道胜算,这就像是一场战役,两国相战,必有一伤,她需要一个如间谍般的人进入敌国去获取情报,然后一计得天下。
没有人不爱钱,而她有的是钱。她觉得柳含烟会看在钱的面子上,答应这个合作。
如果林若兰知道徐世炜会说那样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参加公司里的聚会。
在聚会上,她的秘书问徐世炜:“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徐世炜不假思索地说:“男孩。”
她的秘书没心没肺地问:“那如果我们林总生了个女孩呢?”
徐世炜想也没想地说:“我就再找个女人给我生个男孩呗。”
他们先是一愣,然后都笑了。林若兰顿时无地自容,她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而她看了一眼徐世炜,他分明是一脸的若无其事,难道他之所以来,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让她难堪吗?她平时在公司里像个女王般,而突然之间连个女婢都不如。
回到家,她问他:“为什么要在我同事面前那样说?”
他很无辜地反问:“我有说什么让你林总监下不了台的话吗?”
她没再说什么,而是躲在洗手间里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