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计然在那里喋喋不休,“系青,你要记住,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昨晚没休息好的原因,所以你不能怪自己……”
系青沉默着,飞快拎上他们的书包,再背计然一路小跑,往公车站附近送。室外,仍冷得吓人,雪是停了,但风刮得如刀子一样利。系青和计然的呼吸,在风里被刮成一阵阵白雾飞散。
计然仍有许多要交代,语不成声,断断续续,“系青,不要来医院看我,也不要太着急,我们的关系不能说破,不然,我们大概就没办法长长久久在一起了。我好不容易才学会贪心,好不容易才有你,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生活,你不能因为一时情急,把这一切都破坏掉。记住,你要听我的话,不然,我真的会被你气死,活不成了。”
系青沉默。
计然逼他,“你答应我啊。”
系青还是沉默。
计然急了,病着也耍蛮,拳头捶系青,可毫无力道,“你答应我,我保证不死,保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一阵阵火辣辣的液体,在系青眼眶里横冲直撞。到公车站,他放下计然,扶着她,等她的救护车出现,远处,有阵阵鸣笛声传来。
计然继续逼系青,“你答应我啊,跟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听我的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说啊。”
系青觉得,身体里好像有好多部分碎了似的,碎的一片狼藉。猎猎冷风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应答计然,“我会听你的话,这都不是我的错,我不去探病,不说破我们的关系,但是……”系青咬牙切齿,“小然,你也给我保证,你要是敢死掉,我一辈子恨你,我拿我的生命恨你。”
计然摇摇欲坠,捂着胸口,保证,“系青,为了你,我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救护车开到,轮床推下来,被计然称呼为周大夫的人问系青,“怎么回事儿?”
系青镇定如常,“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她同学,见她不舒服,就送她来车站,她突然说胸口痛……”
被推上轮床的计然,没听完系青的谎话,昏迷过去,护士喊,“周医生,她没心跳了……”
没心跳了?我杀了她吗?系青面如死灰,望着救护车在视野中远去,茫成一个点,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他周遭,白雪萧瑟,耳边,冷风狂乱。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自己住的小屋,关上门,顺着门板滑坐于地,系青头埋下,双手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他此时终于彻悟,他是个凶手,他杀了他最爱的人,他混蛋如此,却一直沾沾自喜,以为他能给她一个花明月满的未来?!
怎么可以那样做?计然明明一直叫他放开她,他居然色 欲熏心,执意纠缠。系青悔得肠穿肚烂,泪水汩汩而下,不能断绝。可是,这样流泪也是可耻的,系青气噎难忍,冲进厕所,一通狂吐,连苦胆水都呕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