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战战兢兢,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往前猛地一冲,堪堪越过蟾蜍。她和背上的女子脑袋相继撞上通道顶端,砰砰两声脆响。
王遗风回头怒道:“做什么?”
老四忍住疼不吭声。忽觉一滴又粘又热的水滴在头上,一定是那女子脑袋撞破了。老四装作不知,闷声只顾赶路。
半里的距离,加上通道内极闷热,三人弯着腰走,都是汗如雨下。王遗风忽地停下,老四老三立即也站住。
三人都是老手,耳贴在洞壁上听。可以听见地面不停震动,马匹和人纷纷乱跑,头顶应该就是府邸外的道路。对方来了至少三、四百人以上,才能把偌大的府邸团团围住,还能四处搜索。
即使在恶人谷待了这么久,三个人却是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团团包围。老四心口砰砰乱跳,忽地感觉背上的女子心脏也跳得厉害,刚觉得奇怪,老三咕噜一句:“日你娘,真是倾巢而出,志在必得啊!快走快走,这地方闷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三人继续往前走,不久通道向上,坡度很斜。三人不敢发出声音,都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最上方是一块铁板,从里面锁上。铜锁已经生锈,王遗风用袖子包住铜锁,悄无声息地一绞,将锁扯了下来。
三人纵出通道,见这是酒楼后院,沿墙乱七八糟码着一些柴火,靠楼则摆放着十几口瓮,不知装的什么。酒楼里一片漆黑,连个看门的都没有。酒楼外的街道上火光闪闪,酒楼后却是一片安静,看来对方目标清晰,所有力量都用来包围王家宅院。
经过这一段路,三个人衣服都湿透了,各自默不作声地擦汗。
老四把那女子放下,看了看她的头,但见左边眉骨的地方撞破老大一道口子,血一直流到了耳根。但她仍未醒转,呼吸一如既往的缓慢。老四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脸,低声道:“这丫头倒真能睡。米丽古丽说她昨天就该醒了,谁知这么折腾一番都不醒。谷主,你究竟怎么打算的呀?”
汗湿透了衣服,王遗风忽觉背上有些痒,似乎是汗液浸到伤口,不觉耸了耸肩,痒痒的感觉消失了。
他坦然地道:“打算?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武林中人既然要争夺此女,那便说什么也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但我也绝不会去打什么大光明殿的主意,此等阿堵之物,谁爱拿谁去。把她带回恶人谷,倒要瞧瞧有没有人能干掉我王遗风,抢了这秘密去!”
老四和老三对望一眼,立即移开目光。老四道:“谷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但眼下咱们怎么离开?”
王遗风道:“对方如此大张旗鼓,各条道路上也必然有严密的防范。为今之计,只有混入码头。码头离此只有一条街之隔,只要抢到一艘船快速离开,趁着天黑,河道没有防范,就任我们找机会离开了。”
当下几人翻出酒店后墙,沿着小巷走。这里原是成都府南面的一个码头,从甘南道过来的马、毛皮、药材等从这里装船南下,送到江州,再穿峡入荆。江南一带的绸缎、瓷器也从这里登岸,运入成都府内。这些年天下承平,码头逐渐扩大,已成为成都外城南面最大的镇子。
此刻巷子里却空无一人。天策府的人一冲入镇,立即家家关门闭户,连灯都不敢点。镇子里除了王遗风府邸周围亮堂之外,其余地方都陷入死一般的黑暗中。三个人无惊无险地穿过巷子,来到码头边上。
这里的河本并不太深,前朝炀帝在时,天下大兴土木,疏通河道。当时的成都府投入十万人,把几个主要的码头都修缮一新。码头下挖掘出的河泥甚至堆成小山,使水深达六丈,能停泊四层高的巨大龙舟。这些年维护得少了,但也能停泊大型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