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偏执与共生 5

混搭 作者:朱冰 戴军 李静


“超访”几乎没有类似编导工作规范类的东西,它没有什么模式,除了以上六个步骤。这也可以被看作是“超访”对访谈节目之“专业主义”的另一种探索。然而访谈的独特魅力在于,它是一种即兴的双向对话。节目组的资料做得再细,若嘉宾不肯开口,那也一样无法成就一个漂亮的话题。

如何让嘉宾开口?其实应该问的是,嘉宾为什么愿意在“超访”中真情流露?对此,不同的嘉宾也许会给出不同的答案。而作为“超访”的当家主持,李静、戴军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善良。他们曾经在一次《北京青年》的采访中说:“《超级访问》是一个善良的节目,我们也是善良的主持人。节目请来的都是名人明星,但无论他们多么风光,生活中也是普通的人。我们就是要用各种手段把他们作为公众人物没有表现出来的东西,挖掘出来呈现给观众。虽然嘉宾在演播室里被我们‘逼’得够呛,但他们都能体会到我们的善良,而不是直击隐私的肤浅暴露。”

即使是在艰难的起步期,“超访”仍然保持着这份善意。“当我们在要一份收视率还是要一份善良间选择时,我们选择善良。”李静说。“超访”的每一个编导在见到嘉宾的时候,首先就会问:“你想说什么?你想要告诉大家什么?”然后再告诉嘉宾,作为观众我想看到什么,希望你能告诉我什么。这样把两种立场进行结合,既不会给嘉宾造成困扰,也会让观众看到一个真实的明星。

2002年《笑傲江湖》刚刚播出,“超访”想邀请定逸师太的扮演者李勤勤来上节目。艳艳负责和她联络,可几次通话她都说自己忙没有办法接受采访。直到一天晚上,她答应给艳艳30分钟的时间。可是30分钟过后,李勤勤并没有放电话:“妹妹,你人太好了。我必须要承认一下,其实我没什么事,我就是不想跟你们聊太多。”那一次,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快3个小时。“你放心,我会整理出一个详尽的大纲给你的,那些问题你想怎么答就怎么答。”艳艳说。后来,李勤勤在节目中首度公开了自己与两任丈夫的感情故事,让很多人看到了一个不那么完美却真诚直率的女演员。那期节目的收视率非常高。

艳艳还遇到过一个女明星,哭着跟她讲述自己的一段感情,包括她如何被动地陷入了三角恋的泥沼,还以为自己是正牌女友,结果却发现对方一直在欺骗自己等等。艳艳知道那一刻是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只要自己想,就能挖出更多的第一手爆料。但艳艳对那女明星说:“这些在节目中不要讲。”那期节目录完,女明星又找到了艳艳,对她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做节目的人能替嘉宾考虑那些问题。”

当明星与普通人被刻意纳入两种不同的人生,人们就会好奇于那些光鲜后面的悲苦;而当明星与普通人拥有了某种相同的人生情境,人们就会感慨于那些悲苦后面的光鲜。故事不变,只是多了一个前提。

2003年,杨坤做客“超访”的时候,根本没想到编导能够找到那盘珍贵的老磁带。那盘磁带真实地记录了杨坤1994年来北京前那长达十年的迷茫心绪,以及音乐赋予他的痛苦与期待。“我是个很喜欢唱歌的年轻人,我叫杨坤。我总是喜欢一个人高声唱出心里的话,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让所有人都听到我的歌声。”

那时的声线是青涩而略带酸楚的,他清唱了一曲《再回首》。“我最大的痛苦是,老唱别人的歌,我最大的愿望是,让别人唱我的歌。”“今天你实现了,我们都唱你的歌。”李静说。她看到杨坤一时复杂的神色,惊愕,负气,激动,兴奋——远比单纯的喜悦要真实。

后来他们提到了一首歌《I miss you》。杨坤说这是他写给多年未见的朋友“点点”的。1996年杨坤还在北京的各个夜总会串场,常常居无定所。一天晚上,他结束了在保利大厦一个夜总会的表演,心里挺踏实,“终于有地方唱歌了。”可是演出费要到月底才结,那一晚他兜里已经没有钱了,也没有住处。所有歌手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他一个人在大堂里坐了两个多小时。正当他不知道该去哪时,一个当时一起唱歌的歌手点点,回家路过保利大厦,正好看到他坐在那,便走进来对他说,“就知道你没地方去。”后来点点把杨坤带回了家,点点的老公还给他们做饭,三个人一直聊到凌晨四点多。第二天点点还给了杨坤五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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