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日,何应钦致电蒋介石,陈述了蒋梦麟与蓝浦森会面等情。何应钦认为,“在中国立场,当然不能接受强迫性的屈辱停战”,但又说:“本来就是出于‘应战’,而非‘求战’”,应进行停战交涉。蒋介石支持停战,只担心交涉方式欠妥,贻人以投降卖国之口实,复电指示何应钦:“此事可任由社会有力分子先与国际方面酝酿,政府中人不宜参加。……应由彼等建议于中央,中央务必处于被动。”
日军执意要打开华北门户,“调停”者费尽心机,也无济于事。日军乘机南进,距天津不过100公里了。蒋介石也着急起来,一日两电,要何应钦固守北平,再谋妥协。
正当何应钦仓促筹措北平防务之际,仿佛演戏一般,南下的关东军突然掉头撤向关外,使何坠入云里雾中,庆幸天助神佑。国民党政府开动宣传机器,自然说是由于他们的“抵抗”所致,何应钦也乐于默认这侥幸之功。这突然撤退,是因为日本侵略者天皇、军部与特务机关之间的谋略与战略的纷争相持不下,关东军奉命暂返长城一线。
日军的临时收缩,使北平和南京都弥漫起幻想停战的浓雾。蒋介石为表示国民党政府不打算与日军决战的诚意,4月25日电令何应钦务必实行有限防御,谋求真正停战。何谨遵蒋令,未向长城一线增调一兵一卒,中国守军在长城各口的防御能力已消耗将尽。即便如此,中国军队依然在古北口东南越过长城反攻,将占据兴隆县的日军包围,稍需时日,即可全歼该部日军。
然而,何应钦却于此时通过军政部次长陈仪,与日本驻上海武官根本博进行再度停战接洽。为表白诚意,何令驻守南天门的军队后撤,下令解除对兴隆县的包围。这无异于叛卖的行径,反而刺激了关东军“决战”的胃口,也促使日本国内对关东军此时应否向华北推进的争论得以解决。
此时,进至滦东的日军已威胁中国长城守军的侧背。与之相配合,天津日本特务机关也加紧对平津一带的汉奸石友三、张敬尧和国民党军亲日将领的策反工作。5月3日,关东军参谋长小矶国昭从大连下达了“关内作战”命令。日军在古北口外增调大炮30门,再度强攻。何应钦又令中国守军后撤,将长城一线让出,作为“缓冲”地带。5月7日,关东军第六师团由山海关进犯抚宁,开始了“关内作战”。9日,日军攻陷抚宁、卢龙。长城冷口以东的中国守军将遭夹击。何应钦再令放弃长城各口阵地,全线后撤。24日,日军进迫宁河,平、津朝不保夕。至此,曾经振奋过人心的长城抗战完全失败,不少官兵仰天恸哭。仅守卫古北口的中国军队三个师,有三分之二的将士喋血沙场,有一个团,仅有六人生还。长城抗战的失败,非战之不力,实妥协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