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阿岳对她来说依旧是一个谜。童希贝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儿引火烧身,她早已不是十六七岁的女生,明白心动是什么感觉。童希贝知道自己对阿岳有了一些别样的情愫,因为她每天都想见到他,每个周末都会往Shining Coffee跑。她喜欢与阿岳待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看书,一个发呆,她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偶尔阿岳不在店里,童希贝会有些不安,但是她又不好意思问唐飞和弯弯。这个时候,她就开始起怨念,觉得在二十一世纪居然还会有想念一个人却找不到他这种事发生。
但是,童希贝理智尚存,她知道自己和阿岳不会有结果。
为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阿岳是个盲人,阿岳没有工作,阿岳没有钱,阿岳没有房子,阿岳更没有车,阿岳不修边幅,每天窝在朋友的咖啡馆里抱着酒瓶子睡觉发呆……童希贝觉得,阿岳的人生似乎已经定了格,他已经没有了未来。
她从没问过阿岳失明的原因,也没问过阿岳对将来的打算,因为她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熟络到这个地步。阿岳已经三十一岁了,足够成熟,童希贝觉得他每天过着这样的生活自有他的道理,她不是他的谁,没有资格去过问,最多只能多一些关心。比如冷空气来了,她会提醒阿岳多穿点衣服;夜跑之后,她会拖着阿岳去运河边呼吸新鲜空气;在书里看到有趣的桥段,她会读给阿岳听;听到好听的歌曲,她会下载到手机里,和阿岳一人一个耳塞,并肩而坐,安静地听。
童希贝有时会随着音乐哼起歌,总是会被阿岳不客气地打断,说她唱得太难听。每当这时,她会拧一下阿岳的手臂,像个小女孩般撒起娇来。
是的,童希贝虽然理智尚存,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与阿岳接近。
虽然她知道,这实在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把阿岳带到卢静面前去,母亲大人也许会气出脑溢血,所以她纠结得想死。
童希贝不知道阿岳对她是什么感觉,在他们的交流中,她并没有过多地体会到阿岳对她有什么不同,只有那句“如果我把胡子剃了,你就会喜欢我”似乎透露出了一丝暧昧,可是童希贝宁可当成是阿岳在与她开玩笑。
对熟悉的人,他的话并不少,态度友善,语气淡然,有时候也会与他们开玩笑。
弯弯就时常和他开玩笑,阿岳从来不会生气,连佯装生气都没有过。童希贝在脑子里回忆,与阿岳认识到现在,她真的没见过他发脾气。他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残疾,只是在若有似无间,他的话语、神情和行为,会透露出一点点对这个世界的无奈和死心。
当然,这只是童希贝自己的感觉。
将近年底,公司里策划起过年时的员工福利旅游,每一年都是轮流的,还能带一个家属。童希贝三年前参加过一次,今年,她又轮上了。
公司给了三条价格相近的路线供选择,一条是韩国游,一条是云南游,一条则是三亚海岛游。
女同事米米怂恿童希贝去韩国玩:“可以买化妆品呀,而且济州岛好浪漫呢,看了那么多韩剧,我超想去的。”
“你和你老公去呀思密达!我就不去了。”
童希贝看着三个行程单发呆:“三亚我去过了呀,‘昆大丽’也挺不错的,我一直想去丽江来着。”
“想去艳遇吗?”米米贼笑,童希贝哼哼一声:“怎么也要找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嘛。”
没想到,她居然找不到人陪她去。卢静和童大林都去过云南,几个闺蜜过年时也都有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