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的冥思苦想,让陈山妹看着总有些心痛,以她最贴切也最直接的体会,这个女孩一定是想家了。家乡的老人们常说,不能让女孩子太过执着地想一件事,想得长久了,魂魄就要出窍,人就要疯癫了。所以只要看见朱颜呆坐,陈山妹便有意要去搅扰她,反复说:妹子,别太想家了,想过了头累心,心累了,人就老了。
朱颜被这个毫不相干的女人一次次打扰,实在是不胜其烦。但她总是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与杀人犯冲突。终于有一天,朱颜忍无可忍,冲着陈山妹大声吼叫道:你到底要干吗?你以为用这种无聊的絮叨,就可以跟我套近乎,指望我替你支招减刑,门儿也没有!我朱颜这辈子再也不会被人利用,我还没有傻到被同一块石头绊倒。
陈山妹大惊失色,搓着两只手,喃喃地说: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你……
朱颜刹不往车,更加尖刻地说:没想过?骗鬼去!我相信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有无缘无故的恨!
陈山妹听不出她的话矛头指向哪里、有什么弦外之音,傻傻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安莺燕看不过去,跳出来为陈山妹两肋插刀。她指着朱颜的鼻子破口大骂:姓朱的,你他妈的吃错药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以为你是谁呀?可以随便欺侮人。指望你替她支招,呸,除非她瞎了眼!像你这样喝了一肚子洋墨水,连人情世故都没弄通、好人坏人都认不清楚的糊涂玩意儿,要是能做个好律师,我立马换了祖宗跟你姓!
朱颜被骂急了眼,回嘴道:你跟我姓,我还不要呢,我嫌脏!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热辣辣溅着火焰,一个冷飕飕闪着寒光。要不是陈山妹强拉硬挡,安莺燕准得冲上去跟朱颜撕扯起来。
打那儿开始,陈山妹再也不敢跟朱颜讲话,然而她对朱颜的关怀一刻也没有停止。只不过每次的关怀,换来的都是轻蔑和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