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番谈话的耽搁,她到达停车场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俞新语并没在车内,她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直接对司机说了声“开车”。并不是她故意刁难这朵孤傲的雪莲花,公司有工作服提供,如果她开口问一声,十分钟已经足够换衣服了;即使觉得公司的衣服不合身,楼下就是卖衣服的小店,只要不是太挑剔,她现在应该已经在车内了。
廖奕鑫找不到俞新语做的酒吧设计题,在办公室等了九分钟,不见她回来,只能去了停车场,奈何等了一分钟又一分钟,还是没见她的身影。倒不是因为相处了几天,感情变得特别好,而是他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得以进入七越,就一定要找机会出头!如果在下班之前找不到自己的错误,他害怕会永远被打入“冷宫”。虽然从反光镜中看到上司的脸色不是太好,还是开口了:“俞新语还没到……”
“我不介意你下车去等她!”她的声音冷冷的,并没瞟他一眼,发现身后不再有声音,也没任何动作,径自拿出了文件夹,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她来七越六年多了,从拿第一个设计师大奖开始,流言从没停止过,一年前在她升任室内设计部组长之前,甚至有人绘声绘影地描述在设计师大赛前,见她与魏卓飞去酒店开房,去妇产科堕胎。“难道真的有人在故意针对我?”
耳机中传来了《yesterday once more》,她像是受了惊吓,慌忙关了MP4。这首歌是魏卓飞的前未婚妻最喜欢的,她经常听到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听这首歌,然后对她说:“小丫头,你不会懂的。”一声“小丫头”定位了两人间的关系,虽然他们的年龄只相差六年。
快七年了,在她完成毕业设计的那个月,她独自去了西藏。在那里认识了魏卓飞,他也是一个人,不,也许应该称之为两个人,因为他带着未婚妻的骨灰。据说那个因癌症过世的女人一直希望能在布达拉宫举行婚礼,所以他带着她的骨灰站在了辽阔的高原上。
同样是一个人,同样来自山海,他们结伴而行。她称他“小青”,他称她“小丫头”,两人都把这段旅程当成了一段美丽的邂逅,从未想到回山海,她见到的第一个甲方代表居然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说“小丫头,你不会懂的”的男人。
学校与职场截然不同,在受到他无数次严厉的指责,批评后,她慢慢适应了高强度的工作,终于开始在业内崭露头角。
曾经她问过他:“我可以爱你吗?”他严肃地告诉她:“不可以!”甚至还说,他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而他们只会是小丫头与大叔。“即使我永远陪在他身边,他也不会给我任何机会的。”她苦涩地笑着,重新戴上耳机,删除了那曲《yesterday once more》。
“他真的爱曼凝吗?因为曼凝给人的感觉和他的未婚妻很像?”夏若无意识地翻动着平摊在膝盖上的文件,却依然什么都没看入眼中。她见过他未婚妻的照片,他的家中到处是两人的合影。“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死心了。”抬头望着远方,他们正在高速公路上,一眼望不到尽头,“我和他都需要新的开始,我们都需要没有彼此的未来。”
拿出手机,快速地打着字:“大叔,以前的一切,谢谢你,小丫头决定离开大叔了,以后只剩下魏卓飞与夏若了。”她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发出去,“等他与曼凝注册了再发吧。”因为她知道,这个“大叔”还是在乎她的,“他现在应该很高兴吧,我也不用再担心了,至少有人会一直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