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索远的感受，只是他没说出口。他和贝村姑娘但平平的新婚之夜，对于性，还是懵里懵懂的、恍恍惚惚的。只是图一时痛快，发泄了就完事。甚至对于如何怀上索想的，他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和麻丽在一起，已经是他到上海来打工多年之后，对于这件事的概念，对于这件事的认识，都和初婚时不一样了。关键的是，他和麻丽都是过来人，已然没有了初婚时的新奇、惶惑、羞涩、不安、疼痛，他们搬到同一屋檐下来，组成临时夫妻，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双方在心理上和生理上想要获得慰藉和满足。如今下最大的决心同居了，他们当然要充分地享受这一难得的二人世界的欢悦。除了必须顾忌到的避孕，两人待在一起，他们都很放得开，打工多年，他们同样接受了许许多多的现代观念，只要有了那种欲望，他们会在熄灯以后，不约而同地脱个精光，一丝不挂地紧紧抱在一起，赤身裸体地相互感受着男女间诱人的气息，尽情地感悟着爱的欢喜，忘情地享受着性的狂喜。日复一日之中，索远不知不觉地对麻丽增添着感情，性的满足也使麻丽产生了对索远的依赖，这一点是索远能感受到的。他们之间有爱情。

有时候，麻丽会问索远，要是彭筑不打声招呼就回来了，怎么办？

索远答： 听其自然。

啥叫听其自然？麻丽显然对索远的答复不满意。

索远想了想说，他要不晓得我们之间的事，你就告诉他，和小姐妹们一起住在宿舍里。他总不见得撞到女宿舍去和你睡。

那他……在外头找了住处呢？麻丽问，在她没和索远同居之前，有一两次彭筑突如其来回来了，就是住的旅馆。彭筑已经不习惯住简陋的工棚了。他要享受。

索远皱着眉头说： “那……那你就过去陪他呀！”

麻丽转过脸来，使劲地盯着索远的眼睛询问似的望，继而悻悻地吐出一句：“你倒真大方嗳！”

“我有啥办法？”索远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眼皮说：“你是他老婆啊！”

麻丽无言以对。

这是他们的软肋，也是所有组成临时夫妻的软肋。双方都不想打破和另外那一位的关系，无论“那一位”是在农村留守，还是“那一位”在异地打工。毕竟有孩子了！孩子是原配夫妻间的纽带啊！也正因为此，双方互不干涉对方的经济，也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往孩子生活的老家寄钱，寄多少，那都是各自的自由。

不过索远仍然从麻丽声音异样地说出的“你倒真大方啊！”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她的真切的感情的天平，是倾向他这一边的。

麻丽也曾问起过，要是但平平找来了，他们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