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宁静被刀剑的碰撞和杀喊声击得粉碎，草地被鲜血和马靴所玷污。人们追逐那两个家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瞬时大雨如注，追逐的人们勒住了缰绳。

莫力黑老汉从巨石底下取出毛绳，又绾了个结。每结一笔仇，他们就用毛绳疙瘩记下。部落之间的争斗连续不断，莫力黑老汉在毛绳上已结了七十七个疙瘩。每次战争都会失去、毁坏不少东西，唯独这根毛绳没有丢失。

有些人对连绵的战争厌倦了，但只要看见那根毛绳，眼里就冒出复仇的火焰。

风雨中，人们从勒勒车底下找到了宝日勒岱，他已神志不清。

雨住天晴，从原野上吹来一股清新的风。宝日勒岱呻吟片刻问：谁在我跟前？

宝日格青凑到丈夫耳边说：我们几个都在。

坦科思呢？

妻子立即叫来儿子。

宝日勒岱气喘吁吁，眼里无光。他无力地握了握儿子的手说：孩子，我恐怕不行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几个弟妹和母亲。他觉得身体像一片叶子，随风飘起来。他想继续说下去，但话就在喉咙里像被刺卡住了似的。

坦科思默默地点了头。他又想起了昨晚的梦，梦的情景怎么与现实那么相似呢，难道有时候梦就是现实？

太阳就要落山了，山脉、草原寂静无比。几只乌鸦呱呱叫着落在前边的草地上。远处传来狼嚎声。

宝日勒岱巴特尔的门前立起一杆长缨，人们将长缨的尖用黑毡缠住，离开了毡房。

傍晚，朝日海他们将宝日勒岱的尸体埋在了海尔山脚下，然后赶来几群马把墓地踩平。那天夜里天空骤然飘来乌云，又下了场瓢泼大雨。没几天那片荒地已草青花开，恢复原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