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姐脸上掠过很强烈的焦躁,她说这可不行,去年送贝贝去澳大利亚留学,可是冲着光明有这20万元的年薪才敢这么做,如果他现在回来了,那么贝贝那边的学费怎么办?学费每年18万元人民币。
她的焦躁迷茫让方园犯傻。他听到楼下不知哪家的小孩在练吹小号,那声音长长短短,像一只粗嗓子的鸭子,扑到了水塘里,在叫唤。
表姐真的像一只鸭子扑到了水塘里暂时不知如何上岸,她无措地站起来,又坐下去。
方园心想,那么去年干吗这么心急送贝贝去留学呢,一家三口飘零各地,总是有代价的。
表姐林红看出了方园心里对自己的讥讽。她说,弟,去年我们是心急了些,但总想给小孩多留一条路,你看,周围人家都在送小孩出去。
方园安慰表姐,那么为了贝贝,你就相信许光明吧,别再乱猜了。
林红从沙发上拿过海萍织了一半的毛线围巾,随手织了几针,她问方园,你对许光明以前的感情经历真是啥也不知道?
方园尽力让自己笑起来,他说,呵,许光明那会儿很纯的,大男孩一枚,在学校时没正儿八经地谈过。
他发现林红好像在冷笑。
林红说,弟,你也得帮我留意点他,你有那么多老同学,如有可能帮着侧面打听一下他们是否也有听到这方面的风言风语,还有,你也打个电话给许光明,套套话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傍晚海萍陪朵儿补课回来,注意到了放在茶几上的一包酥饼。方园说,这是表姐林红下午带来的。
海萍说,她可好?他们贝贝在澳大利亚那边怎么样?
方园在厨房洗菜,他对走进来的海萍说了表姐的心烦意乱。海萍有些吃惊,她伸手轻拍了一下方园的脸庞,说,换了是我,我也会起疑心的。
方园嘟哝,我可没女同学当老板。
海萍没接着打趣,因为表姐的两难让她起了点愁绪,她说,这事还不全是为了小孩才引起的。
方园说,是为了小孩,表姐也说是想给小孩多留一条路,但多一条路也不能不为自己考虑啊。
夫妻俩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海萍把青菜洗了一遍又一遍,她说,当妈妈的只要想到小孩有个好前景,哪怕是一条门缝宽的机会,都会不顾一切往里挤的,哪顾得着想后面的事。
方园“切”地笑了一声,说,换了是我们,也去挤?
后来回想起来,海萍和方园最初就是在这一天说到了“留学”。因为说着说着林红家的事,他们发现如果像许贝贝那样出国读高中的话,女儿朵儿明年秋季也就要出去了。海萍说自己可舍不得她这么小就出国,当然如果朵儿明年中考没考好,家里又有足够留学的钱,那么可能也只能舍得。
海萍拿着一颗洋葱,在厨房团团转,她说,可能也只能舍得。你以为林红就舍得宝贝女儿一个人在外面吗,现在她还要操心老公是否花心,这真的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