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做了噩梦,梦见自己配了毒药,毒死奸夫,看他口吐白沫还踏上一脚;绑了“老婆”,把她拿绳子层层圈圈拴在椅子上,骂她,从讲道理到恶意侮辱……胸中一口恶气无处发泄,越说越变态,两眼通红。她只看着我,好像有点愤怒,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绳子消失了,她拿了一把刀,捅进我的肚子。
疼——疼极了。
我大叫一声醒来,胃疼。
老博士在床上骂了一句什么,没听清。
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疼过了,我蜷得像个虾米,发抖。在梦里坏事做尽,自己都没法同情自己。她喜欢……爱上别人,好像也有点理所应当了。
冷汗直窜。
从床上爬起来,把昨天那盒烟里的最后两支一起抽了,没能减缓一丁点我的疼痛。大概是因为昨天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翻老早以前的点心盒子,掏出几块已经挂了虫网的饼干,闻了闻,好像还能吃,闭着眼,咕噜两下,吞进肚里。挣扎着洗了脸,穿好衣服,去实验室。
喝了饮水机里的凉水,开机,开了MSN,Hotmail 有一封信,是她已经订了回来的票。把时间写在记事贴上,贴在显示器边儿上。从老板抽屉里找到最后一片胃药,吃了。继续趴着,捂着肚子。过了好半天,大概昏睡过去了,才抬起头,看见她在MSN 上跟我说话。
她说:“你好么?”她说:“你怎么不理我?”我要回答她,可是“该用户未联机……”
给她回了信,抬手打出“快回来吧”,看看,想想,删了,只写上“我知道了,好的”。
晚上,我找了廖俊喝酒,没喝多少就醉了,没多久就吐了。胃又疼起来。
廖俊说:“她给我打电话来着,就是我给你打电话你丫不接的那天。”
我……
“她说你们要离婚了。”他摸摸额头,“也没细说,一直哭。她说你打电话给她,说买了回来的机票就通知你,好像一点都不想挽回。我劝了她挺长时间。英子也劝她来着。”
“有烟么?”我问。
原来她在答录机旁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可真够笨的。”他说,“真想骂你一顿。”可他只把烟拿出来,叹了口气,“英子还说呢,见着小白可别劝他,像咱这种结不成的,没资格劝人家。”
我们各自露出一丝讪讪的苦笑。
从饭馆出来,在街上,站得远远对着一个垃圾桶丢烟头。直到把他那盒烟都抽完。
本科时在宿舍抽烟,我们俩也是对着桌上的小烟缸扔烟头,最后终于把来自上海的啰唆君的外文化学书给烧着了。
当时,在为什么事焦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