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休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只有频频点头。萧岿叫唤蒋琛,命令道:“你先带休休小姐过去。”
接着对休休柔声道:“我现在还有事办,回头自来找你。”
休休听话地跟着蒋琛下楼。出了戏院,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们转了几道弯,来到一座院墙外。此时休休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蒋琛示意休休稍等,休休便在一泥人摊前站立,看着他走向一个中年人,两人嘀咕着什么,眼睛不时瞟向休休。
休休在泥人摊前拿了一只小泥人把玩,摊主是位慈眉善目的大爷,笑呵呵道:“姑娘,买个回家玩玩?”休休一摸衣兜,忘了带银两来,便歉意地朝大爷一笑。待她放下小泥人,转过脸去,却发现蒋琛不见了。
正纳闷间,有人站在她面前,正是刚才和蒋琛说话的那个中年人。那人倒是和气,对休休笑眯眯地道:“姑娘,时候不早了,跟我来吧。”
休休跟着中年人进了大院,里面空旷场地上横着无数个长竿,花花绿绿的衣服挂在上面迎风飘动,宛若置身于花海间。那些洗衣服的女人用蓝花布盘了发,刚才还是唧唧喳喳的,看到中年人都闭了嘴,只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休休。
那中年人对休休解释道:“这是后院。”
穿过几道月牙儿门,前面兀地出现一座高楼,白茫茫的屋檐下挂满了灯笼,在白雪的映照下鲜红夺目。中年人领她上了阴暗的小楼梯,却见一弯曲折的回廊,回廊处每个门窗都紧闭着,隐隐听见里面传出吹奏弹琴声。
休休想:这里便是看水袖的地方了。
有女人尖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保成!保成!”
中年人应了一声,打开其中一道房门,关照休休道:“姑娘暂时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来。”等休休进去,那人掩上门,匆匆离去。
一股霉湿气息扑鼻而来。休休定了定神,环视四周。房间里空荡荡的只留一张木床,木床上布满了灰尘,连把椅子都没有。她终是难受,打开虚掩的房门,想在外面暂且透透气。
回廊一带隐隐有莺歌传来,休休不由得慢慢循声过去。身边的房门蓦地打开,有对男女半扶半拥地出来,皆是衣衫不整,鬓髻散乱。休休吓了一大跳,只管往前跑了几步,发现有另一扇房门微开,她慌不择路地闯了进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倒还干净,有床,有桌椅,床帏边挂满了五彩斑斓的绣衣。一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见有人闯进来,呼地站了起来。
“谁?”她喝问。
艳妆的女子,猜不出大概年龄,香晕酡颜,一双描得墨浓的眼睛蒙眬地睁着。休休料猜此地是她的房间,当下深表歉意:“对不起,这位姐姐,误闯了您的房间,恕冒昧。”
刚要转身离去,女子喝住她:“站住!”
休休只好站住,女子走到近前,冷冷地打量她。一股怪异的香味,衬着氤氲的热气,直透鼻孔。
半晌,女子眯起眼,声音染了倦意:“新来的?”接着抖了抖她身上的斗篷,“料子真好。”
休休不知所云,只是笑道:“姐姐想必看过水袖吧?我是来看水袖表演的。”
“水袖?”女子皱眉,好似看休休不正常,反问,“这里哪来的水袖表演?过几条街倒有一家戏园,姑娘可看去,这里岂是你来的地方?”
休休一急,说道:“是那个叫保成的带我进来的。”
“王八蛋!”她咬牙骂了一声,冷笑道,“你当保成是个好人啊?看你傻呆呆的,被骗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