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阴沉地说话:“快说,在萧岿的行宫里看见了什么?”
休休浑身发颤,下意识地摇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有没有一名受伤的年轻男子藏在宫里?”
听到“受伤的年轻男子”,休休蓦地想起了杨坚,脑中寒光一闪,旋即淡淡答道:“没看见。”
有人低声说话:“大人,看她吓成这样,八成不假。怎么办,是不是放她走?”
阴沉的声音答道:“女人最会装可怜蒙混外人。带回去审问,不怕她不招!”
很快地,有两个蒙脸大汉上了马车,将休休五花大绑起来。休休还想喊,粗砺的大手覆面而上,休休眼前黑蒙蒙一片,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光滑冰冷的地板上,鎏金鼎内焚着不知名的香,烟雾缭绕,周围的布置俱是模糊。休休定了定神,才看见对面一男一女依序而坐,屋内本就十分阴暗,那两人望过去如传说中的怪夔魍魉,森然恐怖至极。
因被绑了身,休休无助地挣扎了几下,感觉额头不停地有冷汗流下。发现她苏醒过来,男的先开了口,还是那种阴沉的声音。
“沈小姐,说说你在行宫里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如果让我们满意,自会放你回去。”
“我已经说了,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恐惧中的休休声音虽颤抖,但字字清晰。屋内寂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每一句都是她咬牙说出来的,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在这种恐怖的境况下,为何没将那个“杨大将军”招出来。也许是出自本能,也许是因为,有另外一种声音在不断地提醒她:不要说出去。
那个男人此时刚要发怒,就被一边的女人淡淡地抬手止住。女人站了起来,缓缓向休休走来,针脚精巧华丽的裙裾流在地板上,水银般倾泻满地。休休竭力稳定心绪,大胆地迎上了女人的眼眸。
女人弯下身,发簪上累累的金钗银环叮当作响,她轻启檀口道:“谁都知道,你不是沈不遇亲生的,而是认来的。你年轻识浅,以为傍上这么棵参天大树,就可以乘凉了。殊不知像你这样的女子全梁朝俯拾皆是,你就是死在这里,沈不遇也不会心痛地眨一眨眼睛,他可以另外找一个更年轻貌美的代替你。所以,不要替这种人卖命,不值得。”
最后几个字拖起长音,却显得意味深长。
这个女人是谁?
休休心里百折千转,望着对方,依然强硬道:“我受了伤在寝宫睡了一夜,醒来后已是早晨,三皇子殿下叫人通知宰相府来接我。就是这样。”
“据我所知,你们昨日玩了一个下午。你在雪地里受了伤,萧岿急匆匆将你送进行宫,这样看来,你是第一个能进入行宫的外人,可见他很疼你。怎么一夜之间,他变了态度,竟然不亲自送你回去,而是赶你走?究竟出了什么事?”
休休本是聪慧,心念一转,明白抓她的人并不真正确定杨坚在行宫,只是试探而已。于是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三殿下阴晴不定,昨天还好好的,早晨为了小事突然发起脾气,连我都莫名其妙。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回家。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找别人打听。”
女人直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过休休,然后朝男人递了个眼色。男人会意,搀扶着女人朝外面走。当曳地的裙摆轻轻滑过门槛,屋门吱嘎一声关闭了。
休休挣扎着起来,几乎是飞扑向紧闭的屋门。透过格子门扉,看到两人正缓步行走。休休首先听到男子问道:“饿她几日,看她招不招!如若招供不出,也可以弄清楚沈不遇平日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