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们都会为你作证。”
“‘公爵’,等我一下。”雷克托说。
“好好待在床上,等你洗完澡,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杜克严肃地说。
人们目送杜克远去的背影,都不由得笑了。
“这家伙真有趣,雷克托,你刚才叫他什么?”科尔问道。
“你说‘公爵’吗?”雷克托笑着说,“我们在彭萨科拉一起训练过几个月,他连一只蚊子也从没杀死过,我真不知道他来东方干什么。”
“为什么送他那么奇怪的绰号?”
“我也不清楚,可能因为他太小心、保守了。他钢琴弹得很棒,不应该到军队来,而是在某个大学或波士顿交响乐团寻个位置。”
晚饭后,伯特谢绝了队友们的邀请,独自回到营房。他心情不错,虽然晚饭并不可口,牛排烤得有些发焦,鸡肉三明治也几乎无法下咽,但这已比他想象得好多了。
自从离开美国在海上航行几天后,伯特就对食物就不再心存什么奢望。最让他兴奋的是,在餐厅里,他见到几名久违的战友。有几个,他甚至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了。他们像从前那样相互打趣,回忆一起经历的快乐时光,笑声自始至终充满整个房间,伯特甚至怀疑是否又回到了军校。最使他意想不到的是,在饭桌上竟然遇到约翰·纽柯克,那个在海军陆战队里闻名遐迩的“斯卡斯代尔”的杰克。他是他的校友,但比他大一届,这几年,他至少两次听说他从天上掉下来。
“杰克,你也参加了志愿队?”他惊讶地说。
“没有想到吧!”
“我听说在诺福克……”
“那是一个小事故,只擦破一点皮。”他摸着脸颊上的一道伤疤,轻快地吹着口哨,笑嘻嘻地凝视着伯特。
房间里空荡荡的,他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3本书、一打笔记本和两支派克牌钢笔,把它们放进抽屉里。那3本书是希尔顿的《消失的地平线》、赛珍珠的《大地》和DC漫画公司的漫画书,那些笔记本是他为了写日记和构思漫画而特意准备的。他又从包里掏出两套内衣和一件衬衣,也放进抽屉里。包内还有一双军用防蚊靴、几条骆驼牌香烟、十几听可乐、一台卡鲁牌收音机、一把吉列牌剃须刀和一些洗涤用品。
除了书和笔记本,他原来并不打算带太多的东西,因为合同上已清清楚楚地注明:一切用品将由中国飞机制造公司提供。不过,军用靴和收音机是威尔逊校长和富兰克林赠送的,内衣是乔纳森赠送的,钢笔、香烟和剃须刀是尤伯尔和珍妮准备的。但那件衬衣却是个谜,临行前不知是谁把它悄悄塞进包里,直到抵达旧金山他才发觉,他曾打电话询问,却没有人承认。
他思考了一会儿,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笔记本,准备利用睡觉前这段时间,完成早已安排好的工作——从登上“布隆泉号”客轮的那天起,他就开始记日记了——从仰光坐上英国皇家空军军队汽车开始,写到他们中午待过的小镇,然后写到陈纳德和他那鼓舞人心的演讲……正当他为陈纳德画插图时,听到门口有响动,他转过头,看到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人站在门口,歪着头朝屋里瞧着。
“嗨!”那人说着迈步进来,伸出了右手。
“嗨!”伯特不情愿地握着他的手。
“你要辞职吗?”那人坐到床边,认真地瞅着他。
“不,你为什么这样想?”
“那么……”他瞥了一眼伯特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