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去年我到祁云山写生,画画的时候有个年轻人在我身边说了一句‘祁云揽月’,我随口对了一句‘梦笔生花’。后来这个年轻人知道我是木月文的孙女,回去后就把我的事情跟他的一个画友说了,他的画友跟他年纪差不多,比我小十几岁,听说我是单身,不停地给我手机发短信,说要跟我交朋友,硬要到天浦来见我。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又无法阻挡他的热情,于是在他到达天浦的时候,我谎称木红丽出差了,我是她的保姆,由我接待他。他看我这样子就喊我阿姨,待了两天,我告诉他木红丽暂时回不来了,叫他不要等了,下次再来吧。他只好走了。他走后,我给他的手机发了短信,告诉他称呼阿姨的这个女人就是木红丽。从此,他再无音信了。可能觉得我的年龄太大了吧。后来我想他为什么要追求我呢?他是一个画画的,如果他跟我交了朋友,他就是木月文的什么亲戚了,他在画坛会少走二十年弯路。”
“您什么时候开始单身生活的?”我忍不住问。
“三十几岁吧。那年我得了一场病,家属怕连累他,就提出跟我分手了。那时我是村里的农民,后来沾了爷爷的光到了木月文书画陈列馆打杂,家属又回来找过我几次,我没理他,觉得已经很没意思了。”木红丽说着神情有点失落。
我急忙说:“对不起,勾起您的前尘旧事了。”
木红丽转过身看看我,说:“它本来就在那里存在着,一遇风吹草动就会冒出来。你今天来采访我究竟想问些什么?”
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然地笑笑说:“你爷爷木月文被称为当代草圣了,你爸爸木小文的书画目前也很有市场,你的弟弟木小健也是画家,而且经常跟你爸爸的书画出现在一本画册上,唯独没见媒体大规模宣传过你,也没听你爸爸谈过你的画,你真正靠的是自学成才吗?”我掏出录音笔,做出准备记录的样子。
木红丽笑笑说:“大记者,不怕你笑话,我只念过小学二年级,后来读书识字都是爷爷教的,我小的时候像男孩子一样调皮,爷爷特别喜欢我。你看我写的书法,这是唐代孙过庭的书谱,我只是仿照他的笔体写,可上面的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一个不认识字的人,居然可以写书法,这么神奇的事情,我简直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