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走出机场，刚要拥抱太太，老婆就指着他尖叫了起来：「你衣服上……」

杰克低头，大吃一惊：「天哪！」蓝衬衫前胸口袋下面一大片黑色，足有半个手掌大，抽出口袋里的原子笔，笔上全是漏出来的油墨，又染了一手。

「你别开门！我开！」太太为杰克把车门拉开，但身进去抽出好多化妆纸：「擦干净了再上车！」

问题是原子笔油，多浓、多黑啊！擦了半天，还是一手嘿。杰克唯恐弄脏东西，只好像犯人似地举着双手，坐进车子。

「天哪！这衣服完了！新的耶！」杰克低头看衬衫上那片黑：「而且是我在上海找师傅特别量身订作的。」

「那当然完了！如果是墨水笔退了可能有救，原子笔，油性的，没救！扔掉算了！」太太也没好气地说：「谁叫你不小心，你不知道原子笔在飞机上容易漏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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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杰克还是把蓝衬衫送去附近的洗衣店。

「我知道八成没救了！不过还是来问问你，能不能洗干净？」杰克一进门，就对洗衣店老板说。

老板把衣服举起来，扬着眉毛看了十几秒钟，狠狠抖了一下：「别人一定不行！但是活该你走运，碰上我，没问题！三天之后，保证洗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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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杰克去了，才进门，老板就迎上来一笑：「对不起啊！今天还不能拿，因为确实不好洗。」突然拉开嗓门：「不过没问题，有一种德国出的漂白剂，我已经去订了。明天到货，你后天来拿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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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到了，杰克又去，还没进店门，老板就跑了出来，直赔笑脸：「抱歉！抱歉！德国药水也不管用，我已经送去处理了。」

「如果不能洗就算了！」杰克说：「我本来也没指望能洗。不会要太多钱吧？」

「笑话！」老板拍拍杰克：「欸！老主顾了，我一毛也不会多要。」又拉着嗓子：「有什么衣服，难得倒我？我保证，您下礼拜一定拿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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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周，杰克真拿到了！而且真洗干净了！只是老板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漂白剂太厉害了，蓝衬衫漂成白色的了！」

为这个，老板居然不要钱。杰克硬塞，老板硬推。

不过这也好，十足产生了广告效应，从那天起，杰克只要穿那件衬衫，逢人就说：「瞧！我家附近的洗衣店多厉害！连原子笔油都能洗不见，而且把蓝衬衫洗成白衬衫。」

这一天，杰克去洗衣服，又在店里指着那件衬衫跟别的顾客介绍老板的成就，说得老板直挥手说不好意思。而且杰克才出门，老板就追了出来，把杰克拉到街边没人的地方，小声说：「拜托！拜托！您别帮我宣传了！最近好多人拿染了墨水的衣服来找我。」

「好哇！」杰克笑道：「你可以多收一点钱啊！」

老板却扮出一副苦脸：「可是……可是，您没发现吗？您身上这件已经不是原来那件。只因为我找不到同样的蓝色布料，只好照样为您作了件白色的！原来那件蓝色的，早被我洗烂了！」

◎

这洗衣店的老板多「高」啊！他可以夸夸其言、可以言而必信、可以信而必果。

而且，做了，他可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