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板娘没给我继续踌躇的时间,她捧着一盆酸菜鱼走到我们这桌,终于成功吸引了苏跃的视线。
“这是……”姑娘惊呼一声,似乎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我觉得她这个动作完全没必要,我距离她这么远,攻击力为零。
“宋小姐你别误会啊,虽然苏跃说你这个人一点情调都没有,但是在你们还没分手的情况下,我不会做破坏你们感情的事。”姑娘如娇花照水,真是我见犹怜。
我认为她现在做的事就是破坏我和苏跃感情的事,但是或者,她还可以做一些更加破坏我和苏跃感情的事?我有些不淡定,于是端着茶杯走了过去,姑娘看到我这个举动,瑟缩得更加厉害,扯着苏跃的袖子叫了一声:“苏跃!”
同一时间,我和苏跃一起出手,他伸手将姑娘一拦,我抬手将茶一饮而尽。
很明显,他俩误会了我的意图,误会往往是尴尬的基础,于是一时间,他们两个很尴尬,我只好将目光移动来移动去,等着这俩人开口。
“吃饭吧。”
声音温和,能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候说这么不应景的话,除了齐老师还能有谁,我们三个这回倒是很默契,一起看向他。齐老师将手里的笔放下,大概被我们灼热的目光惊扰到了,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柔和得能将冰雪消融,瞬间将我心中的烦躁涤荡殆尽。
“冷夏,”惜言如金的苏跃终于开口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假如他说“你误会了”,那八成我们之间还有戏,但是他要我们一起谈谈,那八成有戏的就是他和那姑娘了。但是不管是“你误会了”,还是“谈一谈”,鸡飞蛋打的总不会是苏跃。
“对不起,我要吃饭了。”我不给他跟我谈的机会。
“宋小姐,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吧。”姑娘不依不饶,“否则,你也吃不好饭。”
“我是他的女朋友,不是你,谈还是不谈都是我和苏跃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而且刚刚你也说了,我‘误会’你们了,既然是误会,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不再答理他们,回到齐子墨身边。
苏跃和姑娘盯了我一会儿,悻悻离开。
齐子墨盛了一碗鱼汤,我注意到他的戒指上有两个字母:CL。
他将鱼汤放在我面前:“这是黑鱼的鱼肉,肉质细嫩,汤做得也很地道,你多喝点。”
我伸出筷子夹了一片鱼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笑:“好像我要被甩了。”
天幕低垂,小雪絮絮飞扑下来,公共汽车等了二十分钟还没有来,站在我旁边的小伙子拿着手机应景地放着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我心里有些后悔谢绝了齐子墨送我回去的提议,当时为什么会拒绝呢,被人甩了并不比在冷风中挨冻更加悲痛……或者,这二者的区别是一个是长痛,一个是短痛?毕竟吹冷风的悲痛等车来了会立马消弭,而且平素特别讨厌的拥挤反而能够提升一下幸福值,被人甩了的悲痛要找到下一任男友才会逐渐淡化,而如果我一辈子都找不到男友,这悲痛恐怕要纠缠我一生。
等不到车的人逐渐选择了其他方式,又一批准备等车的人拥到了站台,我插着手盯着天幕,脚已经冻得僵硬,心好像也和脚一样麻木了,不是痛,只觉得心里空得厉害。
“宋小姐。”
我回过神来,发现齐子墨那辆银灰色的奔驰SL35停在我面前,我对于超出我经济实力范围的东西素来不关心,比如名牌时装、名表、名车,但乔晓玲最近张罗着要买车,成天在我耳边叨咕,因此这个牌子的车我在网页上见熟了,看到实物,觉得更拉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