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总之好聚好散,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往外说的。”大概我的样子看在苏跃的眼里是彷徨无措,于是特地好心安慰了我一把。
人生一大悲苦境界就是怒气勃发却不知道该怎样打开发泄渠道……我憋得心肝肺疼。
“苏跃!”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苏跃他娘。
我一直觉得,苏跃他妈妈是一个很神奇的人物,其神奇就在于,九月末就将她的白狐狸围脖围上,四月末也不脱掉她身上那件据说来自格陵兰岛的皮草,对我来说,苏跃妈妈就是活在南半球的人,所以看到她身上那件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时,我很淡定。
苏跃妈妈盯着我,眉毛挑得很高,眼睛中好像长满了光剑做成的荆棘,跟她对视一眼之后,我马上理解了“秒杀”这个词的含义。
“哟,怎么不进家啊?是我去你们家说啊,还是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把话讲清楚啊!你们家人真是让我见识了,你和苏跃的婚房我们家可都买好了,只等着年后办了酒席入住的,亲戚朋友我都通知了个遍,哈,我说你妈怎么这么急着你出嫁呢,敢情是把我们家当废品回收站了!”苏跃妈妈一面愤愤然地指责着我们一家,一面用手撑着眼角,生怕眼角被我气出了皱纹。吵架是个技术活,其特点就在于,不但要言辞锋利,手势还要跟得上,苏跃妈妈显然没有领会到其中的真谛,糟糕的手势将锋利的言辞打折不少,甚至给了我时间思考准备婚房,备办酒席通知亲友云云难道说的是别人家?因为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暗示我让我们家准备这些,我家出钱,他们家出儿子。
“我们还是进屋说吧,怪冷的。”我觉得这种事情不是我自己就能参透的,多方谈一下才是正经,虽然有的时候越谈越糟,比如就朝鲜核问题的八方会谈。
我的前半句话苏跃妈妈显然是不赞同的,但是看到寥寥无几的行人,后半句话起了作用,终于拖着苏跃跟我上了楼。
虽然预想了气氛一定不会很好,但是我远远低估了苏跃妈妈的火力。
苏跃妈妈一上来就要求我们家支付给苏家“精神损失费”,爸妈还有哥哥小侄子小侄女一脸愕然地看着苏跃妈妈,等到苏跃妈妈将她拟定的二十条赔偿意见说完之后,爸爸才有些反应过来。
“你不是听夏夏的表姐胡说些什么了吧?”
“胡说?”显然这两个字刺痛了苏跃妈妈的神经,“人家不告诉我,现在我们家还蒙在鼓里。”
昀昀被苏跃妈妈的气势震慑住,跑过来扑到我的怀里,娇娇叫了一声“姑姑”。
“姑姑?”苏跃妈妈将一张纸拍在茶几上,“瞅瞅这是什么?”
妈妈的脸色惨变,一把拾起来揉烂:“胡说,你们都胡说!”
我有点惊诧于妈妈的表现,以往虽说不上泰山压顶不变色,可是一个人跟三五个老太太唇枪舌剑,绝对没有问题。
“苏跃,”宋暖冬开口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朋友的话,就请先将你母亲带走。”
“朋友?”一贯淡定的苏跃挑着嘴角冷笑,“当我是朋友还将这样的妹妹塞给我?”
我围观着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对自己的一无所知有种极度的挫败感,张了张嘴巴:“究竟……”
“你闭嘴!”双方意见难得的一致,齐齐要求我闭嘴。
我只好闭上了嘴巴。
“这两个孩子,”苏跃妈妈指指朗朗和昀昀又看看我,“难道不是你女儿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