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确实修了一修,很遗憾的是没好。
乔晓玲搜到了那个《遇见你是我今生的最后一秒》的视频放给我看,故事很唯美,讲的是一个学钢琴的女孩暗恋教钢琴的老师,但是女孩羞涩又自卑,只是悄悄地在老师上课之前,往花瓶里插一株木春菊。女孩毕业去了南方工作,结婚前夕回到了家乡才知道老师已经患病去世,女孩去老师的墓前凭吊,碰到了昔日的同学,同学给她一封信,说是老师留给她的,信封里是满满的木春菊的花瓣。
视频的最后是女孩的呓语,原来你一直知道,木春菊的花语是暗恋。
音乐响起来,当画面逐渐淡化的时候乔晓玲的手机没电了。
“这结尾是什么意思啊?”乔晓玲没瞧明白。
“我也没瞧明白。”我思索了一阵放弃。
“你这失忆失得可真彻底。”乔晓玲按了按手机,电池消耗得彻底,连开机都开不起来了,“我还想给我爸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咱们呢。”
“你可以给你爸打电话,用我的手机。”我把手机递过去,“还剩不到一块钱花费,你省点说,差不多够了。”
乔晓玲推了过来,淡淡地说:“我不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我很诧异,家人的号码不是随口就能说出来的吗,而且乔晓玲记忆力相当好,当年一起跟她一起准备研究生考试的时候,她能将文学史从头背到尾。
“从来只是他联系我,我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乔晓玲撇撇嘴看看我,“少年,不是有钱就幸福的。”
我扒拉一下钱包,还剩下六块八毛钱:“我爸要是能给我买一百多万的车,我就觉得挺幸福的。”
乔晓玲将我的脑袋推到车窗上:“你的精神境界真低。”
这不是精神境界的问题,乔晓玲不觉得怎么样,那是因为一百多万的车不过是她爸总资产的几万分之一或者更少,而我觉得幸福,是因为这一百多万大概是我们家的全部资产。
一个人对你好还是不好,的确不是用花了多少钱衡量的,而是看对方肯为自己付出多少。
我爸之所以不肯给我买一百多万的车,只不过我并不是真的需要,如果需要,我相信他也是肯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头充盈起一种幸福感,涨得我胸口发疼。
假如我现在回到五年前,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选择自杀。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响了起来,我按了接通键,是齐子墨。
“德国的那个会会开得比较久,我现在还没走,你可以先把钥匙拿回去,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就搬过去吧。”
乔晓玲一把抢过手机:“齐老师啊,您好您好,我是宋冷夏的室友,她有些中暑,您看,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点的,您要是方便,能不能过来把她送到医院去?在哪儿?就在……”
当我抢过电话准备说您可千万别信的时候,乔晓玲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姑娘,行行好,我知道你归心似箭,但也不要这么害我的。”号码按了一半,乔晓玲抢过电话按断了:“你傻不傻啊,我这是在给你们制造机会。”
乔晓玲的思维太独特了,我相信自己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我对齐子墨相当倾慕非他不嫁,而且我确实也没有相当倾慕非他不嫁的想法,但是自从我跟她说了齐子墨愿意租房子给我的事后,乔晓玲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满脑子都是我跟齐子墨有一腿的事。
“少年,先不说齐子墨物理学专家,新城齐家那是大大的有名,你跟着他一准风生水起,以后等你和齐子墨结婚办婚礼的时候将苏跃和那小三一请,啧啧,保准气得他们脸都绿了。”乔晓玲帮我规划着美好蓝图。
我看着道旁的抽出新芽的柳树没做声。
乔晓玲在我眼前挥挥手:“怎么,生气了?”
“姑娘,好歹撒谎有个谱,现在是四月,中暑?谁信哪。”
事实证明齐子墨还真信了,当齐子墨的车出现在大巴跟前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再次供给我那脆弱的心脏去了。乔晓玲抱着我,边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边在我耳边夸:“姜雪骗你的吧,你以前一定不是学编剧,百分之百学表演的,瞧这演技!”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齐子墨,上身穿了件深色印花T恤,衣领处的拉链半开,不知是热的还是走得太匆忙,额角微微被汗浸湿。
音韵学姑娘看到齐子墨,眼睛中那泓泉水潋滟生光光彩照人,边帮着乔晓玲架起我,边百思不得其解地说:“这是怎么了?刚才给您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
齐子墨替过乔晓玲扶住我,眉头迅速蹙了一下,眼中似乎带了一点笑意。
到了车跟前,音韵学姑娘抢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当我以为她要将我扶上去的时候,她却放开我一屁股坐了上去,我判断失误,用力过猛,一下子撞在了车门上。
“哎哟!”这一撞撞得我眼冒金星,顺势往后仰了仰,齐子墨左手托住我的腰,右手轻轻揉了揉我的额头,手指微凉,我感到周身的血液一瞬间又涌上了头顶,头偏了偏,滑开了他的手,齐子墨低低笑了一声:“哪有你这样的,病了还能叫得中气十足。”
上了车,齐子墨翻出一管什么东西,用小剪子剪开递给我,刺鼻的味道迅速弥漫了整个车厢。
我下意识地抖了抖,藿香正气水!
乔晓玲接过来,一双眼睛雪亮雪亮地盯着我:“来,张嘴!”
“不张……”我急得快哭出来了,平生三大怕:咖啡、打针、藿香正气水。
“喝吧,你不是中暑了吗,这个效果很不错。”齐子墨将“中暑”两个字咬得极重。
“听话!”乔晓玲恶狠狠地盯着我,大有我不喝就要灌进我嘴里的趋势。
“我看她实在太虚弱了。”齐子墨回身,温润的目光中带着促狭,“还是去医院吧,打一针就好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冲口而出:“我其实……”
嘴巴被乔晓玲死死捂住,乔晓玲给了我一记警告的眼神,笑着对齐子墨说:“她就这点不好,逞强。”
“你还逞强!”乔晓玲盯着我,这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我再也不敢了……”一剂藿香正气水灌下去,这回我虚弱得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