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玲这个损友终于让我体会到了里子面子都跌尽并且举债无门的窘境。
宋暖冬远在韩国,我爸我妈近一点,但是在九寨沟。
在侍者的脸色由苹果红即将转成茄子紫的时候,我放弃了拨电话,摸出学生证放在桌上:“要不我先把学生证押到你这里?接受了十八年的教育,我深知八荣八耻、礼义廉耻,等我筹到了钱就给你还上。”
侍者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满大街办假证的我知道你这个是真的是假的。再者说,谁说读书越多的人人品越好了,要不怎么有一个词叫‘斯文败类’?”
侍者的话我没法辩驳,只好商量昀昀和朗朗:“要不把你们先押到这里?等姑姑回学校取完钱之后就将你们赎回来?”
昀昀和朗朗低声商量着,侍者又不干了:“谁知道你是抵押孩子还是干脆就不想要了,到时候我们又得联系媒体找孩子爹妈又得给送到孤儿院的,我们可操不起这个心。”
“那你说怎么办?”接连两个方案都被侍者否决了,我觉得很泄气。趁侍者沉思的时候我又提出了第三个方案,“实在不行我给你们刷碗?”
“我们的餐具都是从英国运过来的,万一要是打碎了一个,把你卖了你也赔不起。”侍者用鼻子哼了哼,想了半天勉强说道,“这孩子确定是你的亲戚吧?留一个在这里,你赶紧回去取钱!”
“留昀昀!”
“留朗朗!”
两个小鬼互相指着对方,我在他们之间犹豫了一下拉了拉朗朗:“朗朗是个小男子汉,关键时刻你不上谁上,听姑姑的话,你留下吧。”
“我不!”朗朗跺脚大哭,“万一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的目光刚刚在昀昀的脸上一扫,昀昀立时大哭起来:“我才不要留下!”
“要不……”我抹了把汗商量侍者,“将他俩都留下吧。”
两个娃娃顿时哭得惊天动地:“我要跟姑姑在一起!”
“怎么了?”大厅的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那一道声音夹在昀昀和朗朗的嘶吼声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温和。
月白色的长衫,对襟的领口盘着如意扣,整个人仿佛从古书中走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优雅恬淡,正是之前在大厅上演奏钢琴的那人。
对上我的目光那人仿佛被烫了一下,嘴角嗫嚅着半晌无言。
“陈先生,真是对不起。”侍者连连鞠躬,“这儿有个吃霸王餐的,打扰您演奏了。”
被称为陈先生的人只愣愣地看着我,良久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夏夏?”
“啊?”我也愣了一下,看来这个陈先生好像认识我。我下意识地点点头,“您是?”
陈先生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哀伤,良久,脸上勉强绽开了一个的笑容:“当年离开的时候你说一定会忘记我重新开始,我以为不过是一句气话,没想到你真的将我忘了。”
“你认识我?”从姜雪到陈先生,接二连三有一些认识我的人,我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有点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
“哦,是吗?”陈先生淡淡地说了一句,唤过侍者低声吩咐了几句。侍者转过头来冲我们撇撇嘴:“你们的账陈先生帮你们结了,你们可以走了。”
“那怎么好意思。”我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连连向陈先生推辞,“我们素昧平生的,呃,也不对,我们即便以前认识也好多年没见过面了,怎么好意思承受你这么厚的礼?这样,您给我留个卡号,我把钱给您打到卡里。”
陈先生没接我的话,只看着我,嘴角牵起一个凉薄的笑意:“你就这么恨我吗?也对,当年是我负了你,再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新城找你,但是邻居说你们早就搬走了也许搬到了江城,于是我决定在江城开演奏会,想着没准你看到宣传海报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