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义与活跃在那个时代的各种流派很难界定,
但浪漫主义的艺术既不是随兴的取材,
也不是强调完全的精确,
而是位于两者的中间点,
跟着感觉而走。
浪漫主义溯源
19世纪伊始,主宰着世界的两大力量是德国思想与法国革命。除此而外,德国的政治制度也好,俄国、英国、意大利、西班牙也好,一切都处在混乱不堪、举棋不定、明争暗斗、瞠目结舌、停滞不前或昏昏欲睡之中。即使在法国国内,由于一个人叱咤风云,新的观念根本不可能破土而出。拉马克(Jean-Baptiste Pierre Antoine de Monet,Chevalier de Lamarck,1744—1829)的声音被窒息了,在西方只存在一种思想——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的思想,一个声调——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1832)的声调,一阵呐喊——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1770—1827)的呐喊。唯有拿破仑(Napoléon Beethoven,1770—1821)能与他们一争高下。他的想象力相当丰富,足以为人们的行动插上梦幻壮丽的翅膀;他的内心具有相当的自制力,足以把一切愿意听从其召唤的心灵汇聚在一部充满活力的交响乐中;他的精神相当强大和活跃,足以对千军万马的战略性进军和重大战役施加持续的影响,对民众万众一心和协调一致起到发号施令的作用。唯有这个人能在法兰西,能从自己身边剪除对他构成威胁的任何人,并且能把那些通常被认为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造就成半神。面对这个举世无双的人,贝多芬既怒不可遏又崇敬有加,歌德理解其所作所为并默默赞许,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1788—1824)退避三舍,逃遁于战火的灰烬之中,而戈雅(Françisco José de Goyay Lucientes,1746—1828)则因自身受到伤害气得咬牙切齿,为了战胜苦痛的折磨,他不得不远走高飞。雷鸣的轰响不会在一个世纪中消失,它们将会把褴褛的民众融合在一起,砸碎中世纪最后的桎梏,在欧洲那些不乏悲观主义的伟人——夏多布里昂(Françoi Renéde Chateaubriand,1768—1848)、司汤达(Stendhal,1783—1842)叔本华(Arthur Schopenhauer,1788—1860)、德拉克洛瓦(Eugène Delacroix,1798—1863)、瓦格纳(Wilhelm Richard Wagner,1813—1883)、陀思妥耶夫斯基(Fyodor Mikhailovich Dostoyevsky,1821—1881)以及尼采(FriedrichWilhelm Nietzsche,1844—1900)等人的心灵中,埋葬万能的救世主耶稣基督那唯一能够指引世人的强者形象。具有诗人气质的拿破仑带领着奋起的民众,对整个世纪起着扭转乾坤的作用,以至于当他对人民大众进行大换血,并且在他们的心灵中注入上述发酵剂时,他们像是在他的时代才开始转世再生一般。
雅克-路易·大卫,《跨越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道的拿破仑1801,布面油画,260厘米×221厘米,巴黎卢浮宫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