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柔情蜜意我愿记取(2)

不一样的烟火 作者:蒋林


对于张国荣声音的改变,香港著名音乐人黎小田功不可没。黎小田对张国荣的声音潜质进行了开掘,主张他走性感路线。黎小田说:“他以前唱歌的声音太尖,音调太高。我把它降低了,要让它有男人般的磁性,就像猫王一样。每个人声音的变化幅度是不同的,有一些人应该唱低点,有一些人应该唱高点。”黎小田把张国荣的声音由高降低,传到我们耳朵里的,是唇齿间性感流淌的中音,以及声音中的似水柔情和奔放不羁。刚柔并济的张国荣,才是最迷人的哥哥。

《风继续吹》由黎小田亲自担纲制作,而且一直到1986年,他都是张国荣唱片的监制。我们从《风继续吹》中听到了改变,听到了努力,听到了坚持,当然也听到了收获与喜悦。一段旋律过后,当张国荣一亮嗓,我们便听到了耳目一新的感觉。经过四年时光的洗礼,张国荣的声音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人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的确就是那个能深深感染听者的张国荣。

香港流行乐坛,因为僧多粥少,一度盛行翻唱外国作品,特别是日韩歌曲。早期的张国荣,也翻唱了不少。《风继续吹》就是一首翻唱歌曲,原唱为山口百惠的《再见的另一方》,词曲作者分别是阿木燿子和宇崎竜童。阿木燿子与宇崎竜童是日本文艺界的夫妻档,妻子阿木燿子是女演员、作词家和小说家,丈夫宇崎竜童是音乐家、作曲家、演员和电影导演。《风继续吹》的粤语作词人是香港著名作词家郑国江。

张国荣与郑国江之间,因为《风继续吹》而结下了深情厚谊。这也是香港歌坛的一段佳话。当年,张国荣歌唱事业处于低迷时期,公司给他的作词费不多,据说只有500元。为了给事业打开突破口,张国荣想找大名鼎鼎的郑国江给自己写词。不过,当时郑国江写一首词需要3000元,张国荣根本承受不起这高昂的费用。但是,郑国江念及张国荣的天赋和努力,愿意提携后辈,张国荣能给多少他就拿多少,不计报酬地写下了这首《风继续吹》。

不知道阿木燿子与宇崎竜童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感历程,才能谱写出如此令人痴醉的歌曲。《风继续吹》曲调深沉,意境悠远,起承转合自然流畅,一曲下来令人荡气回肠。郑国江的词也写得烫贴,情景交融,让这首歌曲更加丰富、曲折,充满了故事。

一对因为外力而必须分开的恋人,在海边上演最后的温情,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情的离别。从今以后,关于他们的爱情故事,就只有美好的回忆了。早已注定了悲伤的结局,过程就变得更加沉痛,更加难舍难分。悠悠的海风,逐渐冷却的火堆,勾勒出了伤感的情景。两人都规劝对方早点离去,但却都不够决绝。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让人动容的懦夫。嘴巴逞强地说着离别的话,内心里却谁都不愿意挪动颤抖的脚步。慢慢地,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呜咽的海风吹拂着清冷的发丝,所有的坚强最终都土崩瓦解,只有绝美的哭态让人久久难以平息,干裂成永远的伤痕。

“愁如锁,眉头聚,别离泪始终要下垂。”离别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但谁都不愿意泪眼朦胧地望着对方,都希望给对方传递一种坚强。故作坚强是大多数恋人分离时的表现,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心里的伤痛。既然分离的局面无法改变,那么,我们只能把对方温暖地藏在心底,成为永恒的记忆。无需再问,这辈子我的心里只有你。

《风继续吹》将故事和意境结合得非常完美。正如黎小田所说的那样,《风继续吹》中张国荣的声线很性感,如丝般柔滑,如巧克力般浓情、香甜。再美好的爱情,都敌不过残酷的现实。就让我们接受分手这个无情的事实吧,在未来的日子里,美好的回忆将陪伴我们一生。两个人都明白,这辈子谁也无法忘记谁。“你已在我心,不必再问记着谁……”

“只得轻吻你发边,让风继续吹……”寥寥数语,道尽了情人之间的离别之殇。作为张国荣的代表作之一,《风继续吹》极富感染力,唱得肝肠寸断。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旋律一响起,一段凄婉缠绵的爱恋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心头。

你,是否从歌中听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旧情?

一直以来,有朋友在讨论,《风继续吹》和《Monica》到底哪一首算是张国荣的成名曲。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也说不清楚,每一个歌迷都有不同的见解。如果非要我给一个属于我的答案,我认为《风继续吹》奠定了基础,《Monica》实现了腾飞。

《风继续吹》是张国荣情歌的代表作,他唱了大半辈子。从1983年到2003年,他在各个场合都进行过深情地演绎。但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大概最喜欢的还是1989年告别演唱会上的精彩演绎。1989年告别演唱会是公认的经典,是无法复制的。那个时候,他正是如日中天,演唱状态处于最佳。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样明摆着挥手告别的演唱会,注定要掏空爱他的人的心。而他自己,也必将付出全部的情感。可以说,1989年的那三十三个夜晚,张国荣情感饱满,内心丰饶,所说所唱的每一个字句,都带着深沉的感情和浓郁的忧伤。三十三个夜晚,张国荣与喜爱他的人,做了三十三次心灵的对话。

2003年4月1日,风带走了这个风情万种的男子。他告别了舞台,告别了尘世,留下的是风一般的呜咽,留下的是人们深深的悲痛,永远的想念,还有最动人的旋律和歌声。他的柔情蜜意,我们愿意记取。

但是,悲伤带不走一切。风,继续吹。张国荣的歌声,是对我们最好的安抚。当我虚空的脚步穿过下一条街道时,美妙的歌声又在心底响起。

从2003年到现在,从今天到以后,到时间的深处,到岁月的尽头,我们依然可以听见让人热泪盈眶的《风继续吹》在风中舒缓地飘扬,飘进我们的耳朵,飘进我们的心底。尽管,他的确已经随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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