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齐彤看在眼里,她心里分明是闪过一丝什么,可是她没有抓住。
周小洁跟林兵告别,她得赶回上海,然后和齐彤握手。她的手很软,但很凉。齐彤跟着她出去,齐彤说:“姐姐,你给我一张名片吧,我想听听姐姐在大学里的故事呢。”
周小洁给了她,没走多远,齐彤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了上去,扭捏地说:“姐姐,我那个来了,有卫生巾没?”周小洁浅笑了一下,从包里取了一个,像小偷一样塞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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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彤又开始看录像。
齐丹定格在齐彤的微型录像机里。从齐丹进门到离开,在这里呆了59分钟零3秒。她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笑眯眯的,和齐彤说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甚至解了上衣,让她看新款的黛安芬内衣。她说:“林兵买的呢。”脸上的甜蜜显而易见……
齐丹来之前,她正在看一部叫《性感金丝猫》的电影,一个金发女子教一个黑发女子如何性感,如何用性感去捕获她想要的一切。性感可以让目标抓狂,从而露出尾巴,而她只要抓住了尾巴,就完成任务了。那些欢爱的声音让她想贺方了。她跟他打电话说她想他。贺方在电话那头呵呵笑,让她等一会儿,他会快马加鞭赶过去的。那时她的心情湿润而饱满,她把公司刚刚买回来的微型录像机打开了,她想要看看她在做爱时是不是也是性感的。
就在那时,敲门声响起。不是贺方,是齐丹。齐丹是她的姐姐,可齐彤不叫她姐姐,叫齐丹。齐丹给她带了CD口红,她眉开眼笑,她知道姐夫林兵从法国回来了。齐丹指了指碟机,她笑着去了关了,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在这个慵散的秋日午后,她们都随意地半卧在沙发上,说话,吃话梅。其间,齐彤发了一条短信,告诉贺方晚上再来。
两人随意地说话,说衣服,说小时候,后来就说到了男人。
齐彤突发感慨说:“爱情这东西啊,太口是心非了;男人这东西,太无情无义了。悲哀啊,我的目标无一例外地说他们爱我,他们都会说心里只有我一人,整个一群发情动物。”
齐丹笑说:“其实也不能全怪男人的,世上哪有没有漏洞的爱情、婚姻,只要有条件有机会,那些盖着树叶的欲望都会蠢蠢欲动。”又跟她说让她别当糖衣女郎了,做久了,老疑心爱情,当心嫁不出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没想过,等挣够这个数,就金盆洗手。”她伸出了1根指头,又用手指比划成两个圆圈。
齐丹笑着说:“从小就没看着你有志气过,没想着长大了出息了。明明我那里有房子的,你都不肯跟姐姐住一起。”她笑说:“怕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还有,每个姐夫都可能是小姨子的偶像呢,怕在一起久了会喜欢上姐夫。”
齐丹伸手要打她,她顺势倒在她的怀里。她们继续说男人。齐彤结合公司的情况说:“男人的欲望很多,一个女人是不能满足他的,他们都恨韦小宝,为什么他可以有七个老婆,并且个个美貌如花,知寒知暖。而一个女人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当他的情人也好,当他的红颜也好,终归是一张脸。商家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有个剃须刀的广告词这样说,每个成功男人最少应拥有两个……一个随身伺候,一个家中拥有。男人就是冲着这么美好的愿景干脆利落地掏腰包……”
齐丹呵呵地笑了。
她问:“姐夫大人还好吧?”姐姐随意笑了一下,可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他啊有那个心没那个胆……直到她走时才说明天要到广州几天。
录像还在继续,她的眼睛很干涩,她不能想象30个小时之后,齐丹就不能说话了。临出门前,齐丹说有一个描写越南的电影很好看,叫《恋恋三季》。里面有一个女子唱歌,歌词是这样的:
有谁知道稻田里有多少根稻
一条河有几个弯
雨季的云有几层
有谁能够扫得完森林里的落叶
谁能命令风……
一想到这儿,齐彤又有了眼泪,她发现眼泪有点粘稠。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说这个歌词,难道她有隐衷吗?她喃喃地喊了一句:“姐姐。”自从车祸发生那天开始,她开始叫齐丹姐姐了,一声一声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