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长是我父亲的好朋友,看着我长大,不会介意这种小事。”见姜侨安仍是过意不去,他又粲然一笑,“我并不是为了你,我只不过是不想被人说成是有啤酒肚的秃顶,所以特地过来澄清。”
姜侨安先是想笑复又微微觉得尴尬:“穆嫣真是的,怎么连这个也说给你听。”
穆因替她开了车门,坐回驾驶位后又从右手旁的冰箱里拿了颗巧克力递过去:“我妹妹一直以巧克力可以让心情变好为借口不停地吃,所以塞得到处都是,其实她哪有不高兴的时候。”
见的确是穆嫣最钟爱的牌子,姜侨安边剥包装纸边笑:“所以她才总瘦不下来。”
空调吹出的暖风、轻柔舒缓的音乐以及穆因外套上陌生但令人心安的气味很快让她有了困意,昏昏欲睡前却听到他问:“你哪里不舒服?我们要不要先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
“肚子疼可大可小,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不是生病,过几天就自然会好。”
穆因从十七岁起一直待在部队,直到最近才转业。他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做派,接触过的女生除了堂妹穆嫣便只有周婉怡,因此待明白过来姜侨安的意思,顿时窘迫不已,只好轻咳一声作为掩饰。
如若没有亲眼见到穆因脸红,姜侨安绝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单纯至此的男人,既忍不住想笑又怕害他更窘,唯有将脸转到一边。车窗上映出的那抹微笑让姜侨安一阵恍惚,连她自己亦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嘴角上扬过了。
回到家里,姜侨安连澡也没力气洗便直接回了卧室。虽然吃了药,但小腹仍然有些不适,只得蜷起身子用被子裹住自己。躺到床上反而没了睡意,正要起身工作就听到穆因轻轻地敲门。
室友是个男人自然不能将睡衣穿出卧室,幸好暖气开得足,她只随手拣了件宽松的开司米薄衫套上,又换了条舒适的棉质裤子就走了出去。
“我替你接了半桶热水,你把脚泡进去看会不会好得快一点。我过去待的那个部队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演习,外面的条件要差一些,战友们肚子疼的时候就是用热水泡一泡脚,一般都会很快好的。嗯……虽然原因不一样,应该也有点用。”
姜侨安知道他是好意,自然不会推辞。水温有些高,她等了一会才敢把脚完全放进去。热水刚没过小腿腹,暖流便由下至上席卷了全身。寒冷后的温暖让她再次鼻子发酸,当着穆因她不愿意丢脸,便垂下了头,过了半晌才说:“真的挺有用,谢谢你。”
“我们住得近,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当年的事我还没谢你。”穆因假装没有看到她微红的眼眶,犹疑了一刻才说,“你该多笑笑的,不然会给人难相处的错觉。”
姜侨安忽然抬头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他:“冲谁都这样笑,人家一定以为我是白痴。”
穆因也笑:“不就是之前的男朋友有了新欢吗?多大点事儿!周婉怡都要结婚了我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她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我和时墨驰不一样,当年是我非要和他分手,现在又看不得……是不是很好笑。”
“你为什么非要分手?”
姜侨安沉默良久,最后才低声说:“那时候年幼无知,不懂得还有‘覆水难收’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