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抱着宋玉在车内望着,忽见钟晓丽拔腿跑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把孩子交给司机,跑步赶了过来。“怎么回事?”明军问道。“你看他手上!”明军顺着妻子的眼神看去,贼手还紧紧捏着那张百元纸币。钟晓丽说,“这一定是你送给孩子的那一百元。”明军仔细看着,钱上面有殷殷血迹。再仔细打量,这贼穿一身名牌,长相不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把他与贼联系在一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华丽的外表掩盖着腐朽的灵魂。”明军气愤地骂道。“把他交给当地公安处理吧!”钟晓丽说着,就和明军一起押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赶去。
这时,处理事故的交警赶来了。钟晓丽走过去亮明身份说:“你们也把他带回去吧!”接着她介绍具体情况,情况还没介绍完,坐“宝马”的那位白脸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说:“快处理事故吧,看看该赔多少钱。我老婆在医院准备生宝宝,让我快回去呢!”他说这话时,正巧走过来一位老者。老者捋着长长的胡须,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问道:“老婆生娃这事难道比人命还重要吗?而且,我估摸着你年龄足有半百了,老婆怎么还生娃娃?该不会是你儿媳妇吧!”白脸男人没有回答,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转身走了。跟在他身后的一名秘书模样的人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把嘴凑到老者耳边说:“你知道他是谁吗?千万不要瞎说,不然惹大祸哩!他老婆刚十九,结婚前把年龄改成了二十九。真的要生孩子了!”说完朝老者做个鬼脸,然后转过身一溜小跑追主人去了。望着年轻人的背影,老者心想,听说话这年轻人心很善,应该说声谢谢。老者没敢多留,转身下了公路朝田埂走去。不一会儿,那无边的绿浪就把他的身影淹没了。
按规定履行完手续,钟晓丽和明军回到车上。钟晓丽对明军说:“那瘫痪在床的母亲等着孩子喂饭,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明军用纸巾沾沾眼睛没有说话。
这血泪绘就的画卷在钟晓丽眼前越来越清晰。她看着想着,禁不住一阵抽泣。生活的激流险滩深不可测,她感到了无奈无力无助甚至无望。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头孤独的骆驼跋涉在无尽的沙漠,没有水,没有绿洲,只有难耐的寂廖和催人心碎的惆怅。她感到自己在暴风骤雨中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以后如何把握生活、命运。又是一阵激烈的抽泣,明军被惊醒了。他侧过身轻轻问道:“丽,还在想那些事吗?”钟晓丽抹了一把眼泪说:“没有。我没事,你安心睡吧。”明军不明白妻子的性格怎么变得这么脆弱,那个坚毅刚强的钟晓丽哪里去了呢?他伸出胳膊把妻子揽在怀里说:“丽,别再想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力不能及。眼下我们照顾好宋玉,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妈不是告诉你分局来电话了,让你明天去看守所报到吗!好好睡一会儿吧!”“我知道了。”钟晓丽答应着,就把一只胳膊搭在老公身上,使劲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