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画外音】钱的事又来了。

【场景】下班路上。

罗兰走得很快。边走边看手机短信：“出差刚回来，关于上次那笔一百万的钱，有点问题，想跟你说清楚。卢。”

罗兰看了三遍短信。

【画外音】罗兰想起那笔已经取了四万的“保管费”。“拿人家的手短”，既然卢国强说钱有点问题，要跟自己说清楚，自己不去，讲不通。

罗兰和卢国强约好在上次那家咖啡厅见面。在去咖啡厅的路上，罗兰心里想：“出了问题？难道这钱来路不明？”

罗兰的预感是准的。那一百万元钱根本不是别人还给卢国强的债务，而是志飞珠宝公司国外一客户订货的定金。

【场景】咖啡厅。

卢国强开门见山：“这个客户是我一点一点谈下来的，对方负责这单生意的人，也是公司的副总，他想吃点回扣。我本来是想给公司出点力，但没想到公司姓孙的那小子竟然处处在说我的坏话，说我变态，招女员工喜欢找屁股大的，我招屁股大的又怎么了，这点事情也要干涉我。既然这样，我干吗还要为公司卖力，就和对方一拍即合，双方都吃回扣，百分之二十。怎么吃？我不说你也知道，给现金，不走公家账号。

上次那一百万是预付定金，是客户提出现金后再打入你卡上的，我就是想让你也从中得到一些好处。所谓的‘保管费’，兜了一大圈，说白了，我对你有歉疚心，我想弥补对你的……伤害。”

罗兰打断了卢国强，着急地问：“你电话里说出了问题，什么意思？”

“哦，这样，接下来，客户还要支付五百万给公司，我想和上次一样，继续让客户把这五百万打到你的卡上来，然后再转到我的卡里。”卢国强说。

“你这不是害我吗？不行。”罗兰说。

“没事的，我只是想把这几百万存到我自己的名下，到姓孙的回来了，当着韩国老板的面说‘我不负责经营，但我却为公司拉了大单’，而且立马到账。我就是要想办法撬走他。”卢国强看看表说，“哦，对了，还有两分钟，客户会打你电话，他想知道第一笔钱，除去双方各百分之二十的回扣，还有六十万，我是否已经交给了公司。我已经告诉他，你是公司财务总监。他会问你‘财务入账了吗’，你就说一个字——‘是’。”

卢国强话音刚落，罗兰的手机就响了。

【场景】一组梦境。

咖啡厅仿照旧上海的彩色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瘦弱的男人，穿风衣，戴墨镜，东张西望。瘦弱男人的腿边，是一个暗色的皮箱。

【画外音】瘦弱男人当然和卢国强、罗兰都无关，但这一幕，让罗兰宛如幻境。

电话准时响起。罗兰只觉得头脑“嗡嗡”直响，前后左右感觉做梦一样，然后就和对方说了一句话：“是。”很短促，很清晰。

【场景】咖啡厅。

躺在沙发上，卢国强哈哈大笑起来：“感谢你，小罗。等我把孙总经理撬走了，一定要把你挖过来，绝对高薪、要职。”

罗兰起身要走。卢国强说：“明天中午，我去接你，和上次一样，你把钱转给我，我给你保管费。”

【场景】银行。

卢国强、罗兰，一前一后。罗兰先把卡塞进自动取款机，输入密码，按“查询”。冰冷的机器无声无息地工作。

卡上如约多了五百万。

罗兰迅速又来到银行柜台，出示身份证，顺利地把五百万转入了卢国强的卡里。

一切都做完了。紧张过后的罗兰对卢国强说：“我希望这是我们见面的最后一次。”

“好，好，好。谢谢，谢谢，谢谢。”卢国强点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有你的一笔保管费，你下午可以查到。”

那个下午，罗兰提前三十分钟下班，跑到附近的一个取款机上查询余额。又是输入密码，按“查询”。冰冷的机器在无声无息地工作。

卡里多了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