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就是狄安心中的漂亮姑娘。但狄安不愿意对她说出“爱”字，因为自己一无所有。琪琪也不想触痛狄安的自尊，既心照不宣，又保持距离。

琪琪那天穿着纯白色的小T恤，直筒蓝色牛仔裤，匡威白色帆布球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在狄安心里，这就是天使的打扮，如果再给琪琪装上一对白色羽毛翅膀，天使就真的要飞起来了。

狄安除了用“天使”来形容琪琪，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了。在城市里飘荡了这么多年，狄安并不觉得自己特别孤单，原因就是自己心里默默爱上了这个简单的小女孩。是的，就是小女孩，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女孩；有一份简单工作，酷爱音乐的小女孩。

狄安接着又唱了：“第二首歌，许巍的《礼物》，我也把这首歌当做礼物，送给我的最好最好的朋友琪琪，她在那儿。谢谢你，琪琪。”

狄安说完“她在那儿”后，还伸手指了一下。酒吧里所有的男女都往琪琪这里看，调音台的小伙子也瞬即把一束暖色灯光，追在琪琪的脸上，让包括有钱女人张温馨在内的观众，看了个一清二楚。琪琪倒镇静，歪着头笑了笑，向舞台上的狄安挥了下手里的杯子。

狄安接着说：“我的新专辑即将出版发行，琪琪天籁般的声音，将出现在这张专辑里的两首歌里。”

台下的男男女女，再次将眼光聚焦在琪琪身上。调音台的小伙子再次把一束暖色灯光追在琪琪的脸上。那天晚上的焦点，哪里是舞台上的狄安哪，分明是琪琪嘛。琪琪感觉自己长这么大了，这是第一次体会到明星的滋味。

当然，琪琪当晚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因为，狄安跟她说了，晚上过来的任务就是排练下《飞翔》这首歌，要在歌的前奏加入琪琪的和声。

轮到琪琪了。狄安向琪琪挥挥手，琪琪就蹿上台去。狄安给琪琪搬来一个支架，把麦克风安好，说：“琪琪，来，看看高度是否合适。”琪琪站过去，正好，嘴唇一出声，麦克风就响了。狄安歪着头冲琪琪鼓了个眼睛，笑笑：“那就开始了。”

琪琪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么多人给她鼓掌。狄安很骄傲，这个自己内心深深喜欢的女孩的表现实在太棒了。

另外一个女人呢？张温馨表情平静得像一面结冰的湖水，一个人自娱自乐地摇晃着红酒杯。狄安路过吧台、上洗手间的时候，张温馨对狄安淡淡致意：“要出专辑了，祝贺你啊。”

8

“垃圾！歌是垃圾！人也是垃圾！”

狄安喝醉了，躺在马路上大声地喊：“垃圾！歌是垃圾！人也是垃圾！”

晚上十点的深圳，车正多。汽车尾灯闪闪点点，街道上的霓虹灯流光溢彩。狄安躺在冰凉的马路边，似乎又回到外婆家：又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和人们举者火把灌溉稻田的情景。狄安觉得舒服极了，美妙极了。狄安闭上了眼睛，任路上的汽车喇叭按得此起彼伏。

“去你妈的城市，去你妈的理想。”

狄安这么往公路上一躺，自然导致交通大堵塞。开着货车的广东佬正在大声放着《老鼠爱大米》，要加速冲过红灯，突然一个急刹车，吓出一身冷汗：路上躺着一个大活人啊，幸好开了大灯，要不这车一压过去，那人可就是身首各异了。广东佬连忙下来踢狄安，发现对方一动不动。

广东佬嘴里一边骂着“丢你老母”，一边报警。后面的车辆不知道前面是怎么回事，不耐烦地猛按喇叭。广东佬伸出头去喊：“按个鸟啊，都要死人了。”

开着摩托车的交警同志带走了不省人事的狄安。去的地方不是警察局，而是急救中心。交警找到狄安的手机，一按拨号键，正是琪琪的号码。

交警说：“你是这个号码使用者的朋友吗？”

加完班刚走出公司大楼的琪琪说：“我是，我是他……女朋友。怎么了？你是谁？”

交警说：“我是警察，你朋友出事了，现在在人民医院急救中心〇九病房，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