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曹兄与妹妹情歌对唱,台下有人扔筛子喝酒,还有几人凑一起聊天说八卦。李圆圆跑出去接了个电话,我点了几首歌后,又被人事部的林经理罐了两杯,就出去洗手间方便。
我一喝酒脸就红,还很烫,我洗了下手,用水泼了下脸,抬头望着镜子前面素面朝天的自己,觉得那两抹红晕看起来竟挺妩媚的,跟抹了胭脂似的。于是出于爱美之全人类女性的本能,我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番,直到洗手间又进来了两个人,这才作罢,一本正经烘干了手,出门。
这家KTV的洗手间在K歌房的中间,我方向感一向不好,加上这里的走廊装修都是一个模样,还在四壁贴了深蓝色的镜子,互相倒映一下,路线就更复杂了。我本想问服务生我的房间在哪里,后来发现房间号我也没能记住,于是笑了笑,心想就到处走走自己找吧,刚好吃多喝多了,权当消化。
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前行,路过别人包间的时候,在门口还能听到门内的喧嚣。我看着走廊镜子里映出的自己,形单只影,却也不觉得孤单。
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我一向是个能自娱自乐的人,狐朋狗友一箩筐,所以从不孤单。
绕过一个拐角,发现了小卖铺。我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刚好带了钱,就走进去,买了包烟。
小卖铺出口的右手边是我过来的走廊,左前方是大厅,左后方有一段廊,通往安全出口。安全出口的绿灯前刚好有一扇窗,半开着,我走过去,点了支烟。
其实我是不抽烟的,也不会。
夜风吹来有点凉,通过窗户能看到城市里霓虹灯下流光四溢的夜色。如今的都市都不太容易看见星星,那厚重的夜幕,仿佛城市上空裹着的布。
呃,裹尸布?这个比喻未免悲观。我失笑,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呛了,然后小心地不吸进肺里,轻轻吐出来。
这个角落除了安全出口的那盏绿幽幽的光以外,并没有灯光,与灯火辉煌的大厅不过一线之隔,倒像在两个世界里。
安全出口的防火门照常关着,我忽然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接着有人的说话声通过门缝传了过来:“知道了,妈,我后天就回去。嗯?我还没联系娜娜,她工作很忙吧……”
话音至此,嘎然而止。防火门打开了,门外那人看到我愣住了,忘了说话。
“什么?喂?辰辰?”因为当时我就站在门口,离得近,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啊,妈,我回头再跟你联系,先挂了。”柏辰收起电话,侧过身进门,站定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穿着长袖衬衫的手臂,不知道我那天咬的地方有没有留下疤。而他看着我手里抽了一半的烟,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