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领了挽碧往外走,到了无人之处,才顿步问她,“那个白芷是怎么回事?”
挽碧静好的眉眼里浮出了几分燥意,对着持盈一双冷锐的眼,垂下头,低声道:“西辞少爷身边的侍女,被调走的原因,还能有什么?”
持盈深深一叹,目光沉沉,落在不远处的回廊上,只道:“只怕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今日讨了我的人情去,我也万不可能如了她的意。”
挽碧浅浅笑道:“那小丫头所求,不过是想攀上西辞少爷这根高枝。西辞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公主又怎么会不了解?”
持盈抚袖,眼中柔光一软,“如今顾府里传了些什么,才是真叫人心寒。”
自郁持盈住进顾家,西辞又与之形影不离,相府里的下人都背地里说皇帝哪里是送个女儿给顾相,分明是送个儿媳来。但凡府里存了要巴结西辞心思的小丫头,都明里暗里争着要得持盈欢心,只盼着这位不得皇帝宠爱的公主在正式嫁进顾家后,能给她们个姬妾之位,也远胜于做一辈子的下人。
“非亲之人所言,公主何必放在心上。”挽碧含笑。
持盈微微一笑,红色宽袖下的纤长手指倏地一收,长袖轻仰,随风鼓动,弱不禁风的身姿陡然间凛然起来,眉目之间隐有寒意,回首一笑,“然也。”
她容颜秀彻,如景妃一般婉约清丽,敛眉沉色之时,那双漆黑深郁的眼睛就有一种极其孤傲的气魄,越是自小遭人鄙夷,就有着越强烈的自尊心。
挽碧见她神色清明,才舒展眉目道:“明日就是三月三,公主有何打算?”
持盈略一沉吟,轻道:“还是按老规矩,一切由你准备。”
“是。”挽碧应声退到持盈身后,慢慢随她转过回廊往顾言筠的院子而去。
顾言筠与持盈同住一个院子,分居两头,名为沉院。那是一个颇为安静的小院子,院中池塘青莲一片,楼台婉约,很得持盈的心意。
一踏进顾言筠的房内,就有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持盈略顿步轻嗅,一旁的挽碧解释:“这是檀木香,言筠小姐特命奴婢点的。”
“灭了吧,香气都带三分毒,对言筠身体不好。”持盈一边吩咐,一边掀帘进了里间,果然见到西辞正握着言筠的手坐在床侧,眉隐忧色,笑容温朗,被烛光染得分外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