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几个藤条编制的手套被拿了出来,有人捞起睡着的蚂蚁,一个一个地别到手套上,脑袋朝外,尾刺往里,外面再别一个竹罩。手套上的蚂蚁密密麻麻,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看到这个手套就已经晕倒了。
尽管早已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儿我还是有点儿愣,原来不是被一只蚂蚁蜇,而是要被一百多只蜇。被一只蜇一下像中弹,被一百多只蜇,那还不得被扫射得千疮百孔了。我心里不禁有点儿发憷了。
酋长的儿子是今天主角,才11岁,在他的脸上我能看到畏惧,但也透着坚毅。在这个部落里,子弹蚁这一关是每个男人必经的关卡,危险而神圣。
我和酋长的儿子手上被分别涂上了一层黑色的东西,说是能防止被蜇之后手肿胀起来。接着,我俩就被带进了“神堂”——其实就是一间小茅屋,里面摆着各种动物的头骨、骨架,还有巨蟒蜕下来的皮。在这里将举行一个仪式。
酋长拿着一个炉子,里面生着火,他撒进去一些粉末,炉子里开始冒烟。酋长拿起我俩的手,让烟熏一圈,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像咒语般,让人更心慌了。这些莫名的仪式,就是各种烘托气氛,让人感觉很不好。我再豪情万丈,被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都有点儿气短了,脑袋上冷汗直冒。
直到这个时候,酋长还在一直劝说我,让我放弃挑战,一副“胖子不想为难胖子”的姿态,哥是为了你好。
接下来,我们被带到另一间屋子——“礼堂”。部落里的人都来了,盛装打扮。别着子弹蚁的手套,就挂在屋子的中间。酋长对我说:“你想清楚了吗?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手套一旦从那上面取下来,你就必须戴上,而且不准流泪,否则就是失败。”
我摇了摇头,虽然此时心里已经有点儿已经发虚了,但他愈是这样,我就愈是要坚持。
酋长的儿子一脸坚毅地走上前,取下了手套。一个司仪给他戴上。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这孩子抽搐了一下,马上咬着牙,尽量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紧紧地咬着嘴唇,还不停地跺脚,以减轻疼痛。
这个手套不是戴上后很快就可以摘下来的,而是要等到子弹蚁释放完毒素。蚂蚁不像蜜蜂,只能蜇人一次,一只子弹蚁可以重复十数次蜇人。
酋长挽起了自己的儿子,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手挽着手,开始唱歌、跳舞。孩子依然戴着手套,在人群中他在咬牙坚持着,不停地跺着脚。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手套被取了下来。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手套取下之后,小男孩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痛苦了。原来子弹蚁的毒素还留在他的体内,这会儿向全身扩散了。他开始有点儿颤颤巍巍了。但是小男孩表现得特别坚强,没有流泪,也没有喊叫。
酋长拉过儿子,高举起他的双手,人们开始鼓掌、欢呼,然后开始又一轮的载歌载舞,庆祝这个孩子成人礼挑战成功。从今天开始,他就是部落里的又一个男子汉、一个勇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