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她不知所措,忘了装哭来补救,也没顾一旁的黑厉注视她的眼光已经从深沉升级为狠毒。
黑逸手指轻轻抹过飞羽的眼角,似笑非笑。
飞羽以为,他会开始说教,声讨她假哭。不料,他竟笑而不语,用看穿一切的眼神俯视着她,眼中只有体谅,没有责怪。
飞羽不禁赧然。
在她的人生里,很少遇见包容她的人,所以黑逸的无声谅解,比指责她弄虚作假更令她无法承受。
“回去。”沉寂过后,黑逸和气地对她说道。
飞羽傻傻地仰望着他,忘了回应。
她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了解她的心思,宽容她的胡闹。她盯着黑逸的笑脸,觉得一颗心,前所未有的乱。
花花见飞羽被人带走,手忙脚乱地将活儿干完,随即跑到二少爷居住的院子外焦急地等候着消息。片刻后,就见飞羽脸色凝重地走出院子。
“羽儿!”花花赶紧上前,眼中满是忧虑,待飞羽回到下人房后,才担心地问她,“二少爷没为难你吧?”
“那个人渣,想把我送给一个年纪大到可以当我爹的男人。”飞羽先是义愤填膺,继而神色一变,恍惚道,“不过,有个大少爷出现,为我解围。”
一说到大少爷,飞羽顿时心烦意乱,懒得再纠正花花的称呼。
“二少爷怎能如此无情……幸好你吉人天相,听说大少爷是个心肠很好的人,我还没见过他呢!”花花不由得羡慕飞羽的好运气。
飞羽闷闷的说不出话,脑子里,充满了黑逸俊朗的笑颜。
一直以来,她都看不惯那些好心肠的人。可花花出现了,带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让她讨厌不起来。
现在遇见的这个黑逸又更不一样,虽然他有着温和的笑容,但骨子里是锐利的,有着一种不可撼动的坚定,令她感到迷惑。
“羽儿,我们还是去求小姐快点儿送你离开吧,大少爷这次回来,是为了二少爷的亲事,不会长留,他保得住你一时,保不住你一世。”
“他也是黑家人,为什么不回来住呢?把家业都交给自己的弟弟管理,他甘心吗?”
“你忘了,大少爷是偏房生的,二少爷才是老夫人的独子,而且大少爷又有病在身,哪有工夫和二少爷争家产。”
飞羽一听,脑海中,黑逸的笑颜渐渐模糊,也许宛若阳光的他,并不被他的家人所喜爱。
“而且,我听说……”花花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才小声告诉飞羽,“大少爷那种叫‘走火入魔’的病十分危险,他曾杀了不少人,清醒后还封锁了自身的内力,跑去佛门静养,调理心性。”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感觉到黑逸身上有股锐利的寒气,多半是开了杀戒,心性因此凶猛。不过江湖纷争,置身其中的又有几人的手能干净?
“二少爷要娶的女人,原来是大少爷的未婚妻……我看他们迟早会起冲突,你要小心点儿,我去忙了。”花花一边说,一边推飞羽进门。
“我不用干活儿了?”
“你还是留在屋子里安全些,外面的事,我会替你做。”花花临走之前,还塞了个馒头给她。
飞羽拿着馒头,有些感动。从没有人这么为她着想,对她这么好,而且还是不带任何目的的,花花真是个异类。
她忍不住探出头去,望着花花的背影,问:“你真不考虑当我的小妹吗?”
“嘘!”花花瞪她一眼。羽儿一定是跳水跳昏了头,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真叫人替她担忧。空有张祸水般的脸孔,以前人不聪明,现在变得更笨了,没人保护,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花花很烦忧!
她不是个受得住委屈的人,不会任那位二少爷肆意欺凌,也不想被小厮吃豆腐的事再度发生。
深夜,飞羽等花花熟睡后,偷偷摸摸地起身,溜出了门。
她们住在三少爷的院子里,下人的房间离大院门口很近,飞羽凭着白天行走时的印象,悄悄潜入了隔壁院子。
院中有茂盛的花草树木,最吸引飞羽的是一棵高大健壮的古树,至少有五百年的树龄,很适合她爬上高端去吸收日月精华。
月明星稀,院子里静悄悄的,花花说这里是已逝的偏房夫人曾住过的地方,平时闲置着无人居住。
飞羽跑到大树下,撩起裙角,以不雅观的姿势,慢慢往上爬着。
这个身体太虚弱了,她得抓紧时间,勤练内功。不然遇到危险只能任人宰割,她可不想活得那么窝囊。只是……要想恢复到她原来的程度,不知得花费多少年精力。
飞羽坐到树上,盘起腿,身向明月,闭目养神,正欲修炼,冷不防地耳边掠过一声询问——
“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