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霖江迈着沉沉的步子往前走过来,对着邱怜绮,他声色俱厉道:“你就是这般对待二嫂吗?父亲母亲的教导、平日里你读的书,都是废话、废纸吗!”话音方落,他随手拿起手边梳妆台上的一只玻璃杯就是用力地一掷!只听“砰”的一声响,杯子瞬间摔得粉碎,溅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外头的佣人听到声响吓了一跳,常嫂第一个跑进来,又慌又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啊?二少,听常嫂的话,有什么好好说。这可是你的大日子,怎能……”
他打断了常嫂,转头向常嫂说话时却强行压下了怒气,只淡淡地说:“没什么,失手而已。常嫂,带二小姐下去吧。”常嫂怎会瞧不出这剑拔弩张的架势,但既然邱霖江这么说了,她自然得令,立马拥着已然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出的邱怜绮往外走,出去时更不忘将新房的门轻轻关上了。
新房里便只剩下了她和他。
如蕴早已将西洋婚纱换下了,此刻穿着朱红色的无袖缎面旗袍,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极是好看。她还没有从方才他的滔天大怒中缓过神来,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已经萦绕在了她鼻尖。轻轻抚上她僵直的脊背,他说:“如蕴,我不是冲着你发脾气,别怕。
他的眼里透出一丝温柔的神色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已被他悄然拥住了。重新看到熟悉的邱霖江的模样,如蕴终于慢慢地缓过神来。然而因为他的亲密举动,她不由得又有几分紧张和拘束。
他怎会不察,却是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递到她面前,说:“送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一条纤细的金项链,粉色的心形宝石吊坠上面还镶嵌着一颗耀光的钻。这样好看的链子,如蕴怎会不中意。
见她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欢喜的神色,他的嘴角线条也微微放松上扬,道:“来,我给你戴上。”他说着,轻轻拂开她颈后的长发,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到了她颈上的皮肤。链子太凉,而他的指太烫,双重之下如蕴的颈子有些轻颤。
链子不长,堪堪到锁骨处。邱霖江给她戴好,身子直起来往后退了退。细细端详了一番后他似是很满意:“嗯,果真不错。”粉色的宝石和耀光的钻,只将她脖颈的皮肤衬得更白皙细致。
听了他的话,如蕴下意识地伸手抚摸项链的坠子。他的眼睛里有点点的光亮,让她忍不住说:“二少……只是我并没有准备什么送给你。”如蕴的话似乎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他随意地松开衬衫的头两个纽扣,道:“新婚礼物,哪有妻子送丈夫的道理。”
她就站在那里,在他都不用转头的视线所及之内。他接着说:“如蕴,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那天晚上她以为自己会害怕。然而他紧紧拥着她,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甚至到最后入睡的时候,他一直都握着她的手。
半夜里她醒过来,他在自己身侧睡得很沉,呼吸平缓而均匀。
窗帘拉着,新房里很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她感觉到他搁在自己腰间那手臂的重量,她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放在身侧的那只手竟然仍旧同自己十指交握。
如蕴大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却是就这么慢慢地等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