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巡这么多年习惯了早起,一早来了几个电话,他已经疲于应付,只是沉默听着。
他一转身,看见骆十佳从后门钻了出来,几乎是熟门熟路地从他口袋里拿出他的烟和打火机。
这个女人的烟瘾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她很快抽完一支烟,沈巡的电话也打完了。
“吃早饭了吗?”
“嗯。”骆十佳实在不会聊天。
沈巡转身进了旅馆,刚走出几步,却又退了回来。
骆十佳以为他走了,脸上伪装的表情卸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还会折回来,此刻一脸落寞还没及时收拾。
沈巡走到她面前,遮住了洒在她脸上的阳光。她脸上的慌乱和落寞更无处藏匿。
突然,沈巡用手盖住了骆十佳的眼睛。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又大又宽,掌心粗糙,覆盖在骆十佳的眼睛上有些硌人。
沈巡的手上带着专属于他的温度,透过她的眼睛好像盖在了她的心里一样,让她几乎要忍不住眼底的湿意。
“干什么?”骆十佳没有动。
沈巡的声音不大,略显低沉,还带着一点晨起的喑哑:“我看你好像要哭了。”
骆十佳侧过脸去,狠狠地打开沈巡的手。
“那是你瞎。”骆十佳转身进门,往房间走去。
沈巡就跟在她身后回房,两人的房间在同一层,隔得不远。骆十佳拧开门锁,正要推开,突然回过头来。她背靠着自己的房门,与沈巡四目对视。
“你喜欢处女吗?”骆十佳问。
沈巡愣了一下,随即反问:“哪个男人不喜欢?”
骆十佳也笑,眉眼间有些慵懒,她抿了抿唇,语出惊人:“你想不想和我做爱?”
沈巡身体一紧,还没说话,骆十佳就打开了自己的门,很快钻了进去。
“可惜我不是处女,你不会喜欢。”说完,她重重地关上了门,像在对谁发泄着不满。
“疯女人。”
这女人这样疯,好多年前便是如此。
沈巡始终记得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情景。
那时候他和骆十佳不熟,虽然在同一个高中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对方,所以当他们在酒吧碰见的时候,彼此都不认识。
年少叛逆期的沈巡是个不折不扣的混混,不怎么上学,不停地换女朋友,脱了校服就混迹在酒吧。
骆十佳化着很浓的妆掩饰着她脸上的青涩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干扁的身材穿着那种性感的服饰实在说不上多好看,唯有那白皙的皮肤有些晃眼。
带她来的是当地有名的女混子,与沈巡同行的一个男生结下过梁子。
那个有钱的富二代推了推沈巡,咬牙切齿地说:“沈巡,就是那个贱货,骗了我的钱还赖账。今儿个不干死她我就不走了。”
沈巡正喝着酒,对这些事并不在意,只淡淡地说:“那种烂货有值得你念念不忘的吗?你缺那点钱?”
那一晚沈巡喝得很醉,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酒吧里已经乱了。
那女混子被他们的人控住,富二代则与骆十佳对峙着。
富二代不是怜香惜玉的人,阴冷一笑:“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请你吃杯罚酒。”说着,直接把一整杯啤酒倒在了骆十佳头上。
啤酒染花了骆十佳脸上的妆,黑乎乎的劣质化妆品顺着酒液往下滑,骆十佳随手一抹,脸上更是花成一片。
沈巡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好戏。这群富二代在这一片都是小霸主,没人敢得罪,所以即使他在欺负女人,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抱不平。
骆十佳冷冷地看了那富二代一眼,一字一顿地说:“你请我喝了,我也应该礼尚往来。”
说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拿起喝香槟的高脚杯,重重砸在那富二代的头上。玻璃高脚杯当场破碎,那富二代立时鲜血直流。
现场彻底乱了,那富二代从椅子上跳起来抓骆十佳,旁边的人也都围上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沈巡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上去救她。他不是有英雄救美风度的人。可人生有很多事就是这么鬼使神差,阴错阳差。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就是这个女孩,他后来竟会那样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