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被新乔的这句以愤怒和坚毅的口吻说出的话震住了，之后他脸色铁青地向门外走去：“像你这种崇高的人物根本不适合在北美公司工作，你最好回到communist country（共产主义国家）去！”

“Bullshit！”新乔对着他的背影怒吼一声。

“他说你bullshit。”克里斯冲上去告诉斯坦。

斯坦愤然而去。

克里斯又回到新乔的办公室。

“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到人事处去辩明是非，澄清事实！”新乔。

十分钟后，克里斯回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她就是公司主管人事的法裔经理丽丝。

丽丝笑容可掬地坐到了新乔对面。这是她第二次在新乔和克里斯之间担任调解的工作。

新乔对丽丝说他希望单独与她谈一下事情的经过，丽丝看了一下克里斯说最好双方一同来谈，克里斯也坐了下来。

“Jimmy，事情的大概经过我已有所耳闻，目前重要的是你们双方先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克里斯你先说吧！”

克里斯发话了。他讲新乔是如何连一封传真都不愿意处理，如何缺乏集体的协作精神，而他平时又是如何帮助新乔工作，包括处理本应是新乔做的工作；他提到了新乔擅自休假，提到了新乔因为孩子看病晚来半天；他又讲到新乔竟然无视堂堂的VP和“鱼”先生，从副总裁的办公室中storm out出来……

新乔反击了。他讲到公司如何不遵守与推销员之间的协议，而他两年来从未计较做本不是他工作范围之内的事。在谈到今天与斯坦的冲突时，他讲明两点：首先斯坦不应用脏话骂人；其次斯坦说他应回“共产主义国家”去的言论是对少数民族政治背景持有偏见、违反加国人权平等原则的行为。

新乔在给自己辩解时显得十分激动，听着听着，丽丝没有评论他谈话的内容，反而笑着说：

“Jimmy，我与许多来自东方民族的人包括中国人打过交道，他们大多是老老实实，不言不语，你是我见到过的最aggressive（厉害、进攻性强）的中国人。”

“丽丝，你不要忘了，我是在北美被你们培训出来的。我原本与大多数中国人一样有着平和的性格。是克里斯培训的我。”

听到这话，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Jimmy，”丽丝又回到原话题上了，“你打算如何呢？”

“如果公司不认为我的辩解言行有理的话，我情愿被解雇。”

“这要由你的领导来决定。克里斯，请你回答我，你是否愿意继续留Jimmy在这里工作呢？”

克里斯一下紧张起来，他看到两人的目光同时聚到自己身上，吞吞吐吐地说：“这种状态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丽丝和新乔明白克里斯并没有说“yes”和“no”的最终权力。

“你需要时间，这样吧，Jimmy，你今天先回家，在家中好好冷静冷静，今天下午你在家中等我的电话。”

说完，丽丝和克里斯从新乔办公室走出去。

新乔又披上外衣，向外屋走去。他向仍然好像是期盼着什么似的同事们低声说了句“Bye-bye”。

“Jimmy！”他背后传来劳伦斯的呼唤，呼声中带着哀伤。

“Jimmy还要回来的，放心。”拉渥给了劳伦斯一个手势，低声说。

新乔离开了T公司这座深色的方形楼房，向地铁站走去。

当时是中午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