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潘云对我流鼻血视而不见,而他第一句话就问了这个。我知道自己仰着头鼻孔里塞着纸巾的造型是多可怕,对他勉强一笑:“没事儿,就是流鼻血罢了,我都习惯了。”
“流鼻血的话头部不要往后仰,应该保持正常直立或稍向前倾的姿势,使已流出的血液向鼻孔外排出,以免留在鼻腔内干扰到呼吸的气流。”
“啊?”我眨巴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外国人”。
“就是说你想快点止血的话身体最好往前倾。”他厌恶地皱眉。
“哦。”我点点头,但是坚决不信他的话。
这时,潘云插嘴:“顾盼盼,这位是……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嘛!”
我惊讶地发现,她尖锐的声音可以在一瞬间转为“娃娃音”。我看了薛林溪一眼,敷衍地介绍:“这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薛林溪;薛总,这位是……阔太太潘云。”
“哎哟,你好讨厌啊!人家的本职工作是光大集团的副总裁,你不要说得人家好像是家庭妇女一样。”
她娇笑着白了我一眼,微笑看着薛林溪:“薛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嗯。”
薛林溪保持着惯有的高冷作风,只是“嗯”了一下,没有伸出手和她握手的意思,我看了真是心里暗爽!他没有理会潘云,而是把我拉到了一边,让我的身体往前倾斜,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鼻翼。他的掌心微凉,接触皮肤时简直舒服到了极点,可是在下一秒他就把我打入地狱:“顾盼盼,方案好了吗?”
我总觉得他准备在我回答得不称心时,直接捏死我。所以我瓮声瓮气地说:“还没好,您不是让我来拿报告吗?我可是为了公事,回去再加班。薛总,你来医院干吗啊,哪里不舒服吗?”
我承认我有些八卦,而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没什么,陪别人来的。现在好了吗?”
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问我还有没有流鼻血,我拿掉了纸巾,发现血居然止住了。我没想到薛林溪居然还懂这个,别扭地道谢,然后说:“薛总,我先去拿报告了。”
“去吧。”
他的手松开,我转身就走,去服务台拿报告。工作人员问清楚我是什么公司的,居然紧张地让我联系一下“顾盼盼”,因为医生有事情找她。我急忙跟着她一起去了血液科,医生看着我说:“你就是顾盼盼?”
“嗯。”我忐忑不安地点头。
他悲悯地看着我:“从检查的数据来看,你的白细胞数量比正常高了许多。你家有没有白血病的家族史?”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我外公有……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得了白血病?”
“现在还不好说,你再去做个检查吧。”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高楼倾塌的声音。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都没有注意到薛林溪正在门口等我。他似是在说些什么,但我一句话都没有听清。他问我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时,我一把抱住了他,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他的身体瞬间僵硬:“顾盼盼……”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无聊的事情——我居然希望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同情我。我抬起头看着他清俊的容颜,满肚子的话变成了一个凄然的笑容:“薛总……方案能晚点交吗?”
“你怎么了?”他皱眉,目光深邃,好像要把我看穿。
“没什么。”我对他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