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玛丽亚的神和萨拉丁的神并不一样,对此两人心照不宣,却又若无其事地提到了这点。
“今天我从佛郎机 那里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萨拉丁说。
“什么事?”玛丽亚垂首轻问。
“是关于东方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东方指的是哪里?”
“是中国吧?”
“中国大家都很熟悉,而且关于它的文字记载也很多,我说的是没有文字的国家。”萨拉丁说道,“你明白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坐下来。
“乃蛮有文字,那你说的是克烈吗?”玛丽亚问道。
“克烈的东边呢?”
“不知道。”
“玛丽亚不知道也没关系,不过克烈的东边还有很多国家,比如塔塔尔、蔑儿乞等,还有很多小国。听好了,马上就会有新的国名出现了。”
“新的国名?”
“因为目前的名字太渺小了,比如说塔塔尔和蔑儿乞合并了,就需要新的名字,如果再加上克烈、乃蛮,到底该怎么称呼呢?哈哈!”
“这倒难办。”
“没什么难办的,变得再大,也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吧,那就是伊斯兰。埃及也好、叙利亚也好、阿拉伯也好,都是伊斯兰帝国。把塔塔尔、蔑儿乞、克烈、乃蛮……合在一起统称蒙古怎么样?唉呀,这些话对玛丽亚来讲太深奥了吧?哈哈!”
“我感觉能理解。”
“你明白就好。对了,船明天出发。”
玛丽亚乘坐的船叫福尔卡姆?沙拉姆号,就是和平号的意思。
——这是一个很气派的名字。
翌日,福尔卡姆·沙拉姆号启航了,它逃消失在黎波里港的码头。
船名虽叫和平号,但在航行途中却名不符实。玛丽亚和乌思塔尼住的是最豪华的房间,一路上提心吊胆。
玛丽亚非常怀念有萨拉丁庇护的日子,这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离耶路撒冷愈远,她愈能感受到萨拉丁的温暖。
船出航那天天气很好,但第二天就遇到了大风暴。
“毫无办法了,啊,神啊!”乌思塔尼发出了哀叫,不久,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只是偶尔无意识地迸出一句“神啊”。
玛丽亚也觉得很难受,她比乌思塔尼要镇静,没有哀叫,只是默默地忍耐着。幸运的是,风暴只肆虐了一天。第二天,海面风平浪静,好像昨天只是一场梦。
“不愧是你父亲的孩子。”乌思塔尼感叹道。
如果趁机追问,或许能探听出一些关于父亲的事情来,但玛丽亚早无此念,她很久以前就决心对任何事情都泰然处之了。
过了几天,水手喊道:“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到了!”
玛丽亚感到,是和过去挥手说再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