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了大厅里,豹子他们还在开会讨论。我和狐子都闲得无聊,我就问:“那晚那个割破我棉衣的人,你看到了?”
狐子说:“是的。”
我问:“那个人身法好快啊,我只是看到一道黑影闪过,就找不到人了。他是谁?”
狐子说:“那种身法还叫快?要是快的话,我就追不上他了。他是草原帮的。”
我问:“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草原帮?”
狐子说:“这个常家大院里,盯上那块大钻石的,有四家。我们一家,戏班子一家,京韵大鼓一家,草原帮一家。”
我问:“他们都是什么来路?”
狐子说:“戏班子是陕北帮,经常流窜于陕北和晋西北,会唱秦腔,也会唱北路梆子;京韵大鼓是京津帮,以唱京韵大鼓来掩饰身份;草原帮你还没有见过。”
我想起了在来常家大院的路上,我们住宿在韩信峪那家车马大店,夜半听到两个人用江湖黑话对话的情景,其中有一个人是靛蓝脸。就问:“草原帮中是不是有一个人的脸是靛蓝色的?”
狐子惊异地问道:“你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他?”
我说起了在韩信峪发生的事情,说起了来常家大院第一天晚上,有一个使绳钩——江湖上叫软竿——爬院墙被击毙的事情,说起了靛蓝脸。
狐子说:“靛蓝脸是草原帮的一个小头领,江湖上叫瘸狼。哦,你们有过来往的,那天晚上,割破你棉衣的,又恐吓你,最后放走你的,就是草原帮。”
我和狐子谈兴正浓的时候,豹子在那边喊:“呆狗,呆狗。”
我跑过去,豹子对我说:“你的任务是,只管盯紧那两个玩嫖客串子的,只要那两个玩嫖客串子的,要和黑汉子媾和,你马上告诉狐子。从明天开始,狐子昼夜跟着你。”
我明白了,豹子这是要抓现场了。
回到我住宿的地方,已经快到五更了,远处传来了鸡叫声,常家大院的公鸡也叫了起来。
晓琪睡醒了,他问我:“你去哪里了?去了那么长时间。”
我说:“我半夜醒来,睡不着,就出去转转。”
晓琪说:“你要小心,那些家丁凶巴巴的,要是看到你夜晚乱窜,会找你麻烦的。”
我感激地说:“好的。”
晓琪说:“你把小蛇放你被窝,我要出去上厕所。”
我吓了一跳,不敢接过去。晓琪说:“这条小蛇很温顺的,他不会咬你的,知道你是我的朋友。”
我接过小蛇,放在被窝里,小蛇本来蜷缩一团,它冰冷的身体一挨上我,立即舒舒服服地展开了。它舒服了,可我一点也不舒服。我总想着它会突然咬我一口。
我实在太困了,尽管小蛇就在被窝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然而,我还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