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是很私人的运动,在那里面,一个人的悲喜都被无限量的放大,然后默默承受。在一切绝望崩塌以前,在世界摧枯拉朽之前。那些挣扎和痛苦无非是妄图改变但是未遂的结果而已,这我早就知道。
很多次,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操场上跑步,操场上只有我压路似的脚步和气喘如牛的呼吸,学校地处郊区,常常在城市一隅孤独寂寞又心有不甘地遥望都市的喧嚣繁华,这让我想起了朱自清的那句话,热闹是你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为了对抗孤独,我发明了一种方法,即在脑子里演电影。
在想象中,无论我以何种角色出现,都逃不过武功高强,身轻如燕的职业定位,尤其是身轻如燕,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馈赠亲友的必备啊——“但见对手一招渤海三劫浪迎面袭来,掌中还夹带数枚乌黑发紫的暗器,我沉着应对,‘一飞冲天”之势拔高而起,又接连变换燕子三焯水、八步赶蝉等决定身法,终于避过那致命一击。”每每到此,我甚至开心地笑出声来,引得同学侧目我也不管。可恨的是凡是这种复杂剧情,一天的跑操时间根本想不完,我只能暂时储存,等待下次再想。为了连续剧情,我做了一些卡片,上面分门别类了武侠,抢占,警匪等几大种类,人物地点朝代都会事先安排妥当。从这个角度说,我那时候已经具备了一个草台编剧应有的素质,真后悔没有发展下来。
在一个和另一个故事之间穿越,我对此谨报以最卑微的热情,近似多重人格。我常常可以护绿掉这种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异,尽管这一切并无实际意义,我不在意。我不在意。反反复复地沉溺于这种不可说的角色扮演,其设定近似RPG游戏,但优于它,因为我只需动脑而无需动手——胖人都有惰性。我的故事大多源于近期看过的小说和武侠剧,甚至还有评书。单田芳,张绍佐,田连元,我都一一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