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尤特领着小黑在离车站最近的小旅馆开了一个标准间，两张单人床的那种。

前台的小姑娘登记证件的时候，不时地偷瞄尤特。尤特想早点要回军官证，身边的小黑睡眼蒙眬几次险些倒在自己身上，场面越发尴尬。

“房卡请拿好，二层的2046号标准间。”前台小姑娘终于办妥了入住手续。

2046，王家卫片子里的2046！什么时候起这些小旅馆明明只有三层，也喜欢弄个四位数的房号娱乐一下他乡的旅人们。

尤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抽着烟，小黑已经脱了大衣在靠门口的一张床上进入了睡眠。也许她昨晚度过的是个不眠夜，眼睛还红肿着。尤特想着这算不算是艳遇，自己4岁开始打架、13岁开始吸烟、15岁失身、18岁当兵……不是彻底的混蛋，也不是纯粹的好人。

2046真的是让人回到过去的钥匙，尤特又想起了惠惠，仿佛脑中打开了机器猫的任意门，在记忆中可以自由地穿梭。

“你！你！”惠惠咬牙切齿地想放一些狠话，憋了半天最后还是这两个字。

而此刻这个“你”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生气的时候小脸红不隆冬，还真的挺可爱，我就说配我正合适嘛！”尤特说完还摆出一个十足的贼笑。

“你！我去你的！”惠惠气呼呼地上前一步，小腿儿一抬给了尤特结结实实一记狠踹，然后扭头便走，留下单腿蹦跳的脸上却分别洋溢着喜悦的尤特。

这一年惠惠八岁，尤特十岁。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没有拿玫瑰，没有用小纸条。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一句：“你长得挺好看，做我的女人吧。”大概是跟港剧里的马仔学的。

很多年后，惠惠拼命想记起尤特的样子，却发现往往越是努力想留在记忆中的，反而越是失去的彻底。